男子脸上的银色面具泛着光,本想取下,但见马车行得快,无需多久便能到地方,便又停了动作。
“罢了,不说那些,锦茵姑娘身子如何?”
“撑着一口气,阎王拉不走她,不过说起来,这小姑娘有点意思,我同她说了,往后若是得空,让她来我医馆帮着干干活。”
“你可别把我这绣娘弄跑了。”
男子看了看面前的人,眸底多了三分无奈。
沈玉鹤靠上车壁,阖眼小憩,声音懒散。
“不好说,你给的那点子工钱,实在是不够看。”
沈玉鹤离开不久,宋锦茵便按着他的新方子又喝了一碗药。
前头动静大了不少,饶是她没有刻意去问,也猜到该是裴晏舟那处在忙碌。
没人来知会她那人醒后的情形,她也不急,就安安静静地睡在床榻上。
这一躺,便又是一日。
临近入夜,碧玉替她又上了些药,脖子上的青紫痕迹又大了一些,虽听那位医女的意思,该是有了好转,但瞧着却愈加骇人。
“姑娘为何不让世子知晓?”
仍是想不明白,碧玉皱着眉开口,“国公爷平日里何时真关心过世子,这时候过来逼迫姑娘,让姑娘的伤势无端端又重了一些,无非就是在压世子前几日出头之事,殃及池鱼,实在是说不过去。”
“碧玉姐姐这是心疼我了?”
宋锦茵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看向在替她擦药的雪玉,衣襟因着睡了一日有些松散,露出如雪白皙的琵琶骨。
见碧玉抬眸似有无奈,宋锦茵笑了笑,声音带着些虚弱。
“世子爷自己还病着呢,这个时候,我怎好拿这种事去烦他,何况就算爷醒了,国公爷若是知道我在后头告状,下次来,带的可就不止这几个讨厌的小厮了,我害怕呢。”
温温柔柔的声音落下,带着笑意的眸底却藏着一份清醒。
这事本就不急于一时,裴晏舟总会知道。
她听到过他在议事时提起国公爷的书房,彼时仓凛似同他禀报了什么,他便顺势嘱咐了几句。
这一次,裴晏舟极有可能会借着她这个由头去寻国公爷的事,拉扯一番,去探他想探的虚实,她安静等着就好。
旁人或许会以为宋锦茵想争宠,可她的目的却不仅仅是让裴晏舟替她出头。
她要的是借势,借世子爷的势。
裴晏舟忙起来的时候不常在府,她不能一直这么空等下去。
她必须让府里头的其他人,重新猜测她在裴晏舟心里的地位,对她生出些许顾忌,以此来获得更多的自由。
以前她没想明白,总是傻傻地凭着一股子倔意横冲直撞,最后什么也落到,反倒还留下一身的伤。
如今她不想再那样。
逃不过的东西她可以慢慢谋划,但府里头其他人的欺辱,她没道理还在那白受着。
“莫怕,若还有下次,我定挡在你跟前,不会再让旁人碰你。”
碧玉的安抚轻声传来,只是声音刚落,门便被推开。
一股子冷风顺势吹了进来,让屋里的人打了个冷颤,她的屋子很小,风一吹便能从头到尾走上一遍。
来人刚踏进几步,还未来得及发作,目色便看向了她松松垮垮的中衣。
一抹玉色入眼,让男人面色沉了沉,下颌紧绷了一瞬。
“去外头守着。”
“是,世子。”
碧玉起身,忍不住连连回看被惊到的宋锦茵。
男人直接上前将宋锦茵塞回被褥里,只是目光触及她脖子上那一圈青痕时,动作陡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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