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夹在两人中间,自有一套适应准则,他既能做到君子的清隽端然,又能做到上位者的阴狠无情。
双幅面孔融入他的骨血,有时候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或者又都是他。
他常常清醒又癫狂。
就好比此刻,他想杀了惠王是真,知道不能杀也是真。
他的母亲,漱阳长公主,还需要这个弟弟来彰显仁善。
连月色也无的夜下,年轻郎君面沉如水,他在黑夜里肆意地敞放着恶意、嫉妒、杀意……
甚至享受地听着自己的心鼓咚咚,直到这些都重覆于冷静之下。
山间的气候也是多变的,他感受到有滴雨落在额上,手指擦拭轻捻一瞬,决定今夜也宿在寺中。
嵇牧临时向寺中要了一间客房,非是专留给贵人的独立小院,而是给普通香客或是贵人安排不下的仆从们所住。
嵇牧看向自家还不睡,开着窗看雨的郎君,满腹疑惑,郎君喜洁,又挑剔,往日出门都是由星泉将一切打点好,今日偏不要拿出沈府的名帖去要住处,反只要这样几乎只有四壁的厢房,能睡得着那才是怪了,他少不得顶上星泉的作用:“郎君可要我再去将住处换了?”
“换了做什么?”
沈遐洲转身,朝嵇牧招手。
“雨大了,你去寻到惠王的住处,将他窗打开。”
“瓦也揭几块。”
似觉得瓦也揭了做得太明显,他背身垂眼,语气几分大度:“瓦还是算了,只开窗吧。”
嵇牧:……
郎君对着雨看了许久,就为让他去给惠王开窗?
“还不去?”
沈遐洲瞥眼一瞬,目中隐有不悦。
“砰”
的一声,嵇牧翻出窗外,慌不迭地去给惠王开窗。
翌日,雨霁初晴,天边亮起微弱白光,另有护卫为沈遐洲送来干净衣袍。
他踱步山道石阶,恍若刚入山寺。
与此同时,王静姝也已起身,她犹记得,惠王好似邀她今晨去佛殿转转?
她当时犯了困意,有些记不清了,但空山寺除了景致好,佛神灵验也是极出名的,既来了一遭,不去拜拜倒可惜了。
山寺占地极广,非是只有最顶的山头有殿宇,绕石阶长廊而行,还有不少依山而建的殿宇,每座殿宇又供有不同的佛像,其中大殿主像有三尊,又各有协持五六尊,远远看去,便尊严肃穆极了。
她这样没有具体信奉的女郎,也不由心底生出敬畏。
这时时候还早,殿中并无什么香客,只有几个小沙弥在佛前供香,她虔诚地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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