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修依言松手,转过身去,一条两个指节长的伤口出现在他后腰脊柱的右侧,旁边坠着笔直的血痕。
曾予尔把衬衫立刻脱了下来,沿着衬衫拼接的地方试图用牙咬开,大概是衬衫质量太好,要么就是她力气小,牙齿不够尖锐,怎么也无法像段景修之前那样把衬衫轻而易举撕开。
“小鱼儿,别弄了,我没事,我背你出去。”
段景修转过身来,仔细听,已带起了深喘声,曾予尔懊恼地放弃衬衫,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凉凉的月光下,周身仿佛也冰了起来,虽然他声音的底气依旧很足,但并不难听出,段景修是在极力地控制。
他流了那么多的血,她居然还任由他耗费体力地抱她!
方才和黑高对峙,怪不得他要用话刺激黑高主动放弃,而不是直接用武力。
“不行!
要先想办法帮你止血……”
曾予尔焦灼着,低头看向自己马甲式内衣,脸色一松,忽然有了主意,她咬了咬唇,手向后伸,解开位于胸线下面的马甲暗扣,将收
身的马甲布料卷成一条弹力十足的绷带,从段景修的身前绕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段景修感到腰间一紧,不禁好奇,转过身来,看见曾予尔手臂上搭着衬衫,布满大大小小伤口的身体上只有两件堪堪蔽体的内衣裤,而她正用力勒住他的那条刺痛来源处。
“临时绷带。”
曾予尔在冷凉的月光底下,忽然撞见他瞳里的火光,垂下头,“不许你这么看我……”
“害羞吗,什么样的你我没看过。”
段景修撑出个笑,久久抱住她,身子稍摇晃,险些跌倒,他想趁着他还有力,还清醒着,要先保证她的安全,便说,“小鱼儿,到我的背上来,我们可以撑到走出这间仓库。”
曾予尔擦了擦浑浊的眼泪,摇着头:“我们等侯大帅来好吗,你看看你自己,你一个人走路已经不稳了……反正黑高被我砸成这样……”
段景修沉眉,考虑着走到了黑高的身边,踢了踢他,没有反应,把枪捡起,打开弹膛,是空的:“那颗子弹是最后一发。”
曾予尔舒口气,指着窗口下的墙面:“要不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
段景修点头,把手枪卡在腰上,与她相扶走过去,坐下来,静静地靠着彼此,月光洒进,带着冷冽的气温,照在近在两人之间咫尺的距离。
“你冷吗?”
曾予尔把衬衫铺开,盖在他的肩膀,被段景修挡了回去:“小傻瓜,我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男人流了好多血也会……”
段景修把她揽在怀里,让她躺在自己胸口,用单薄的衬衫遮住赤裸的身体,即使北风呼啸,一寸寸刮在皮肤上,像要吹裂开一般,他的心中仍能在这赤诚的触碰中生出炙热:“怕我失血过多死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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