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芸锦撅起嘴,不乐意地哼哼两声,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洗了几个桃子和杨梅,搁在海碗里。
桃子是脆的,她用刀一点点削掉表皮,露出白中带粉的果肉。
谢芸锦虽然喜欢汁水充盈甜度更甚的软桃,但脆桃爽口,淡淡的桃香萦绕在唇齿间,也有一番风味。
“你吃的倒是讲究。”
村里人谁像她那样金贵,有的时候从树上摘下来,在衣服上擦一擦就能吃了。
谢芸锦傲娇地挑挑眉,吃的欢乐又矜持。
路昉刚到院门口,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少女穿着清凉的袖衫和半裙坐在树荫下,捧着个桃子,小脸都埋在上面,跟动物幼崽似的小口小口地啃。
她穿了双精致的凉鞋,脚背似雪,像是吃得高兴了,圆润的脚趾还一动一动。
路昉不可遏制地露出浅笑,眸光微敛,依稀可见一抹暗色。
陈广福先发现他,忙问“同志,有什么事么”
桃汁滴到地上,吸引来一群蚂蚁,正在它们搬家的谢芸锦闻声抬头,见到来人眼睛都亮了“路昉”
她忙把桃子放到一边,不顾手上满是汁水小跑上前,笑容比阳光还耀眼“你怎么来啦”
有长辈在,路昉没有亲昵的举动,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面上一本正经“找你有点事儿。”
身后传来几声咳嗽,谢芸锦回头,见陈广福拉长了脸“这么晒,你倒是先等人进来再说话。”
“哦哦”
谢芸锦突然心情大好,想去拉路昉的袖子,却发现自己手上满是桃汁的黏腻,于是冲人做了个欢迎光临的手势,然后一蹦一跳地去洗手。
路昉被她的小表情逗得忍俊不禁,难耐地清了清嗓子,走进院子后又是一副面容冷肃的模样。
陈广福虽然还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但毕竟是过来人,见刚才他们之间的气氛和谢芸锦的反应,多少也能猜到。
路昉给人与外貌相悖的成熟稳重之感,陈广福眯起眼打量面前的少年郎,至少表面上挑不出什么错,俩孩子郎才女貌,很是相配。
他在心里默默点头,又听见小姑娘欢欢喜喜地为他介绍“陈大夫这是我对象他叫路昉”
陈广福瞬间哽住一口气,眉毛都竖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姑娘家家不懂得矜持”
谢芸锦扁了扁嘴。
哼,她现在心情好,不跟老头一般见识
陈广福摇摇头,治不了她,只好回身问路昉“你找谢知青有事”
“嗯。”
路昉颔首,没有提自己的病情,只说军医对谢芸锦配的方子很感兴趣,想当面跟她谈谈。
这几年中医式微,到处都是宣扬西医的言论,陈广福听了这话有些意外,却也很重视,忙郑重道“行,那你们快去吧,这丫头玩闹心思重,要是有什么冒犯多担待。”
也就是他走不开,不然定是要跟着去的。
谢芸锦听见自己的方子受到了军医的称赞,骄傲又得意,闻言扬了扬下巴,道“谁玩闹啦,我可认真了”
“行行行,你认真,到了那儿记得好好说,别丢我的脸”
“知道啦”
谢芸锦没好气地耸了耸鼻子,拉着路昉的手臂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