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关上,傅荀丢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来,从办公桌里走出来,手指勾了勾领带,他脸色沉,眸色冷,领带松开,手指开始不紧不慢的解了领口的扣子。
见傅荀出来,傅承德昂了下巴,扯了扯西装领口,挺胸,大义凛然的走上前来。
他是来质问傅荀的,而傅荀却先开了口,傅荀抵近,“嚷嚷什么”
“大逆不道六亲不认”
傅承德说。
“大逆不道,呵,你真知道什么叫大逆不道”
傅荀目光在傅承德脸上流转,“大逆危害尊长、祸害家族叫大逆。
所谓不道违反论理道德叫不道”
傅荀衣领微敞,松开的领带挂在脖子上,深沉的藏色西装剪裁精良,人利落的像一把利剑。
他声音沉而冷,是权威的气势,“难道这不是跟你更符合么,嗯”
“你,”
不及傅承德出言,傅荀再上前一步,抵的更近的人,目光像刀锋刺进傅承德眼睛里,“好好的一个明仁交到你的手里,一年,一年时间两辈人的努力,被你消耗殆尽,二叔,你教教我,这些年的清明你是如何有脸去的”
“我那是时运不齐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你对家人也耍手段,对自己的亲奶奶也下狠手你撵走亲眷,宁愿将钱给外人赚也不便宜自家人,我傅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忤逆子”
傅承德说话,傅荀并不着急打断,俩人面对着面,他等傅承德说完,略勾了勾唇角,“所以那一年里有很多人发了财,是你念及亲情特意放的还是压根就是你们一起撺掇一块儿发财,明仁亏空,你们个个捞的盆满钵满”
傅承德脸色一僵。
“你明知到这个局太大,老太太也不会让你一家独享,做的好与坏也不过是她梦想国之中的傀儡。
所以你反其道而行所以明仁才会垮的那么快”
傅承德胸膛深深起伏了两次,像被戳了要害,他狗急跳墙似的朝傅荀猛冲上去,这一点他和妻子潘秀华真是如出一辙,说不过了理亏了,便只能用手应答,只是还不及他作出任何有效动作以前已经被傅荀反拽住了衣领。
傅荀简直是将他提拎着的,他狠狠的将傅承德抵到了一道墙壁之下。
“你捞够了钱把这么大烂摊子丢给我,现在钱花完啦拉拢一堆只想赚钱不想干活的人罢免我你把这烂摊子丢给我多长时间这三年你都干了些什么现在出来罢免我鱼肥了该宰啦,你就出来了安城分公司的事死无对证了你就逍遥法外”
傅荀紧揪着傅承德的衣领一句句的质问,将人逼的面红耳赤,“我每天拼命的时候你在哪每天下午你在哪周末在哪端午节中秋节他妈的圣诞节情人节你在哪我在哪”
“每一个缺席的法定工作日你都在哪儿哪个温柔乡”
“我呢我得到了什么,我每天公司公司公司,我吃在公司睡在公司,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
傅荀的手攥到发颤,眼睛里怒火万丈。
“你到底有什么脸,什么勇气骂上门来”
傅荀松了一只手,一拳挥向被问的哑口无言的傅承德。
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他又何必这样苦心经营
明仁的这一年是个多事之秋,傅荀打着笼络人心、收够股权的名声虚张声势;戴兰背地里早就在动手实实在在的操作,准备没收了越来越不可控制的傅荀的职务另扶傅承载上位;而傅承德亦收拢了一批人,要集体请愿罢免了傅荀在集团的总裁职务。
傅荀一直在下的便是这盘棋,从一开始局就布下了。
他为取得戴兰的认可,他没有生活;他为了巩固地位,事必躬亲;他一手作戏一手设防,请君入瓮,苏芸受了戴兰一辈子的气,他拿回来了,傅承厚当年辛辛苦苦几十载的成果他拿回来了。
可是他却为此弄丢了一件东西
傅承德半躺在地,傅荀单膝跪在他身旁,仍然揪着他的衣领,“你这辈子已经是赚了,你赚的盆满钵满,你打着明仁的晃子天上地下的招摇,你吃喝完乐了一辈子,你赌钱赌掉了老太太一辈子握在手里用来制约所有人的武器,你该知足了”
傅荀手指狠攥的像要将手中的衣料捏碎,他尖刀似的目光在傅承德油光水滑的脸上雕刻,咬牙切齿,“识相的就拿着你的股份安安静静的养老。
见好就收吧,我的二叔”
傅荀松了手,双掌在傅承德肩膀上重重拍下,傅承德被拍的直往下躺。
无论卑鄙的无耻的不择手段的,抑或高尚的道德的,明仁的内忧就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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