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谢治,蟒蛇能够吞下比自身大八倍的猎物。”
周游的话语像是一枚深水炸弹,在谢治的脑海里炸响,带来无尽的回音。
谢治终于发现了周游的奥秘,人形巨茧中,时间循环每重置一次,那层间隔在谢治头颅与周游无头身躯之间的透明薄膜,就会向上偏移一点五毫米。
这种偏移从高热褪去的那一刻开始,到谢治发现时,划分二人的薄膜已经向上偏移到了谢治的下嘴唇。
周游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他如何能够像赵海洋一样,为自己留下跨越时间循环的超距离攻击?
谢治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在短短半天的时间里,他竟连续两次遭遇了现有知识体系之外的攻击方式,如果说赵海洋的爆发尚且有迹可循,连周游这种在过去只能作为棋子的小角色,如今也能布局起这蛇吞象的谋划来,从旧世界到新世界,自己失去的十二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循环权柄不再是独一无二的天赋了。”
一个念头如惊雷一般在谢治的脑子里炸响。
他突然明白了如今自己遭遇这些困局的核心原因――赵龙城窃走了原属于他自身的循环权柄,并将那循环权柄下放给了天庭之下三千七百名仙官。
自那以后,新世界以分布式循环机制平稳运转了一十二年。
也就是说,在这十二年间,有超过三千名与自己有着相似循环能力的超人们分散在世界各地,他们以时间循环能力对抗各类污染残局,又将他们的战斗过程与复盘数据传输回天庭系统。
谢治并不认为短短的十二年,这区区的三千七百人能够将循环权柄研究到多么高深的地步,但,谢治清楚地意识到:
“第一和唯一是不同的。”
第一名也许很难被人超越,但第一名却会被人看懂。
而一旦被看懂,便一定会被后来者找到特定的应对机制。
赵海洋看懂了时间循环的运行机制,他意识到时间循环的本质是以循环者为基准时间点发散出放射状的无数条时间线,不管时间循环如何变化,中间总有一条主轴,这条主轴就是基准循环点不断向后延伸的循环轴线,换句话说,是一个处在连续时间中的谢治本人。
即使无数条时间线中存在无数个谢治,但对于无尽的时间线来说,谢治,是不变的。
();() “一个笑柄,或者一个痛苦的耻辱”
之所以能够起作用,也正是基于这样的逻辑,它就像一种针对性的农作物病虫害,只针对固定农作物起效,但倘若无法找到特效的解决办法,一整个农田的农作物都会在短短几天内枯死,无论在此之前它看起来成长得有多强壮。
如果将谢治比作一本厚重的时间之书,书中的每一页都是不同时间线中的不同谢治正在经历的故事,赵海洋所做的,就是以一根钉子贯穿了代表谢治的整本书,从封面贯穿到封底,而后又从钉子造成的缺口里向下灌注强腐蚀性的液体。
谢治相信,每一条时间线中的自己,都能够意识到自己被攻击了,但当那些自己意识到时,其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自己已然无法再做出任何反应――它们已经被“痛苦的耻辱”
带去的高热剥夺了行动能力,只能无力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谢治最终用疯狂剪刀将大脑区块中潜藏着“痛苦的耻辱”
的区块剪除并从当前时间线里驱逐,这种解决方式并不是解决了赵海洋通过死亡为无尽时间线中留下的“对谢治的超距离攻击”
,而是通过疯狂剪刀,将自身所处的当下时间线,从赵海洋留下的超距离攻击的攻击范围中剥离了。
倘若真的要在谢治与赵海洋之间的最终战中分出一个胜负,恐怕只能说,谢治略胜一筹,但赵海洋已然通过“痛苦的耻辱”
为谢治带来了不可磨灭的耻辱――赵海洋消灭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不同时间线内的谢治,通过自己的死亡,让除了如今正在与周游对峙的谢治意外,其余时间线里的谢治全部丧失行动能力。
这场神与魔的搏杀之战,赵海洋力尽而亡,而谢治,也只剩下了一丝残血。
周游同样看懂了谢治的时间循环机制,一方面通过他在新世界里对于循环权柄的不断运用,另一方面,则是通过谢治为他留下的庞大记忆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