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当时杜时升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忽然发颠,跑到大庭广众说那些犯忌讳的话,重玄子等人也是大惊失色。
后来赵景道、高正之、武祯等人都受了牵连,不得不离开中都。
而李遹李寄庵还因此丢官罢职。
那一次重玄子没有吃苦头,自然仰赖徒单镒的援手。
但想到那段时间的狼狈,他至今还心有余悸,忍不住连连咳嗽。
正咳着,却听徒单镒问道:“杜时升当时说的那些,你还记得么?”
重玄子的脸色一白:“什么?”
“他说的那几句,一度遍传天下。
我至今还记得。”
徒单镒轻声道:“他说,吾观正北赤气如血,东西亘天,天下当大乱,乱而南北当合为一。
消息盈虚,循环无端,察往考来,孰能违之。”
“……是。”
重玄子颤声应道。
“正北赤气如血,东西亘天的景象,这两年我也看到了。
若这么持续下去,嘿嘿,天下当大乱,南北当合而为一,谁知道呢?”
徒单镒睁开眼,细细看着眼前,可眼前明明是空处:“至于后头四句……”
徒单镒坐直身体。
他年已老迈,可一旦挺身坐直,原先那种谦恭退让的意向仿佛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充满了斗志。
他说:“南华经上讲,消息盈虚,终则有始。
而这自终至始,循环无端的猛烈变化,正如巽风震雷。
志源,上巽下震的,是哪一卦?”
论起易数推算,重玄子还远不如徒单镒,但这毕竟也是他的吃饭本事。
他咬了咬牙,应道:“是‘益’卦,利有攸往,利涉大川,这是损上以益下之卦。
而‘益’卦有乱象,故曰终乱。”
“那么,‘益’为何卦之终?”
重玄子的额头汗水,涔涔不断地冒了出来。
他答道:“是‘既济’!”
徒单镒若有所思:“‘既济’,亨,小者亨也。
利贞,刚柔正而当位也。
初吉,柔得中也。
终止则乱,其道穷也。
志源,这天下间的消息盈虚,循环无端,所以,有‘未济’,‘既济’,却不该有‘永济’!
察往考来,孰能违之?”
重玄子腿一软,瘫倒地上。
徒单镒说到这里,可谓图穷匕见。
皆因当今的大金国皇帝,那个让徒单镒一次次失望的人,名讳正是完颜永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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