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先生。”
越之恒冷冷道,“越某自小并未学过礼义廉耻,今日有幸得见先生,自当请教。
先生既然不惜这条命,也要拨乱反正……”
他阴戾扬起唇:“那不妨试试,越某能否被教化?”
那一天,几乎所有越家后辈都记得他的笑容,映着泠泠大雪,却比雪还要刺骨几分。
连慷慨陈词的先生,也隐约感觉到惧意。
越无咎那年才十六岁,他永远记得,三日后先生回来的场景,老者被拔了舌,踉跄走在大雪中。
他手中拿着一块血匾。
“得之麒麟子,可震百年兴。”
多讽刺,不知道彻天府对他做了什么,竟让他心甘情愿拿着血匾,称那贼子“麒麟子”
,先生走过昔日越家每一户门庭,最后才睁着眼睛咽了气。
二夫人死死捂住女儿的眼睛。
越老爷子摇了摇头,开始闭关,再不出炼器阁。
从那以后,越家无人再敢置喙越之恒,也不敢当着他的面给他脸色看。
过去了这么多年,越无咎始终很想问问祖父,可有后悔将越家交到这样歹毒的小人手中?然而老爷子一心炼器,从不见他。
可每每他闯器阁,里面只有一声沧桑又威严的“把二公子赶出去”
。
这么多年,老爷子下的第二个指令,却是让他们善待湛云葳。
不管别人怎么想,两个小辈心里翻江倒海。
越怀乐八卦道:“我从没想过,越之恒这样的人,有朝一日会娶妻。
娶的还是昔日仙门第一美人湛云葳,第一美人哎,到底多漂亮啊?”
问完,见哥哥脸色阴沉,越小姐讪讪闭嘴。
她知道,这是哥哥痛脚嘛。
哥哥自小就痴迷练剑,心中最崇敬的人就是那剑仙裴玉京,湛云葳作为偶像的未婚妻,结果嫁给了他们最讨厌的大堂兄。
这简直比越无咎自己被抢了未婚妻还难受!
眼见越之恒与新夫人现在都没起,越无咎更是气得要死。
温柔乡是吧?
他眼神沉沉:“行,娘不许我惹那个煞星,我教训教训这个贪生怕死的女人总可以吧!”
越家这些年偏安一隅,在汾河郡过日子,除了越之恒,并没有人在王朝当差,因此也不知晓那场被封锁的仙门大战具体是什么情况,更不知仙门有人被扣押。
这两日汾河郡一直在传,是湛家那金尊玉贵的美人见仙山倾颓,害怕跟着过苦日子,这才跟了越之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