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越之恒虽幼年在渡厄城过得不好,这些年越家既然承认了他,他作为大公子,却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
她解释了以后,越之恒问:“你想去?”
湛云葳很无奈:“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吧。”
到底是王后的帖子,她一个前山主之女,要推拒也得思量思量,没有哪个在王朝做官的臣子,会去得罪王后。
有的御灵师就算只剩一口气,也恨不得去为自己的夫君或者夫人争一口气。
但越之恒却无所谓道:“你不想去就装病,回绝便是。”
湛云葳说:“越大人不是一直想要平步青云吗?”
越之恒嗤笑道:“湛小姐以为这彻天府掌司之位,是卑躬屈膝,阿谀奉承就能坐稳的?”
他看她一眼:“更何况,别的御灵师过去是夸赞道侣,湛小姐过去,是要做什么。”
湛云葳也想不到那个场景。
她总不能夸越之恒,越大人哪里有优点了?他倒是比所有人的道侣心狠手辣,性情诡谲。
湛云葳说:“那等收到帖子再说。”
她那时候说不定早就离开了,今日不过找个由头而已。
总之绕来绕去,又回到了那个最难的任务。
“越大人,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喝?”
湛云葳看了一圈屋子里,桌上倒是有茶壶,只不过里面一滴水都没有,看来彻天府卫守在这里虽然安全,却与周到沾不了边。
她回头看越之恒,越大人神色没有丝毫愠怒,习以为
常道:“很快就该喝药了。”
所以喝不喝水,也没事。
湛云葳放下茶盏,再一次意识到,除了哑女,可能这世上再没有人像关心亲人一样关心他,以至于他自己都习惯了,不以为然。
她说:“药哪能当水喝,你等等。”
湛云葳出去嘱咐了沉晔几句,沉晔神色略有些惭愧:“属下都是粗人,疏忽了。”
没多久,彻天府的府兵进来换了茶盏。
待到水放温,湛云葳给他倒了一杯过去。
她再看这简陋养伤的房间,实在到处都是不如意的地方。
汾河郡的雨后,空气中还带有泥土的清新,越之恒半靠在床头,看着那藕粉罗裙的少女进进出出交待——
要温水,要干净的毛巾,要厚一点的被子。
他听她几乎有些无奈对沉晔说:“仲夏虽然不冷,可他灵力溃散成那样,必定比冬日体温还低,屋子里那被子远远不够。”
越之恒明白,他本不该让心怀不轨的湛小姐在此久留。
但许是身子倦怠不适,又或者真的渴了,冷了,他沉默着,没出声赶她走。
湛云葳一直在悄悄观察越之恒,越之恒想来很难受。
喝过水,他唇色仍旧浅淡,只是润了不少。
他偶尔会蹙眉,应该是伤势复,头疼得厉害,在极力忍耐。
她的心思又忍不住活络。
没一会儿沉晔将被子也换了,越之恒蹙眉闭上眸,似乎在等这股难受劲过去。
湛云葳鼓足勇气,再次靠近他:“越大人,你更难受了吗,要不要我去叫医修。”
可手还没触到越之恒的额头,他就睁开了眼睛。
湛云葳的手腕也被他握在了掌心,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