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长大之后,他才知道了关宏达的难处。
无论是从人情道义还是血缘亲情,此时的关宏达还真得非管不可。
真要是让他们臭在家里了,丢人的还是他这个侄子。
关宏达再恶心,再不情愿,这副担子也必须要挑起来
所以与其这样,倒不如放开胸怀,把往日恩仇一笔勾销,帮他们养老送终就是,反正他老关家也不缺这几口饭。
但此时的关云山却不理解光宏达,见关宏达要自己给三爷拜年,当下梗着脖子道“我不去去他家干什么凭啥给他们磕头咱给他是一家人,人家跟咱们是一家人吗”
无论关宏达再怎么劝,关云山只是不听,后来干脆走出家门,去给村里别的长辈拜年去了。
关宏达呆呆站在院子里,心潮起伏,往日受苦的情形在脑海中电影般迅速浮现,酸甜苦辣咸,百般滋味,万般苦楚,尽数涌上心头。
这三叔家的门,他是绝不会主动踏进一步的,可又不能不管他们,但关云山不去,这个态度就无法传递过去,两家这个结就无法打开。
卢新娥与王欣凤见他脸色阴沉,都吓了一跳,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起来。
“爷爷,我跟姐姐去吧”
关晓军拉着关阳的手,对院子里沉思的关宏达道“上次,三老爷爷还给过我两毛钱呢”
关宏达从回忆中惊醒,低头道“好孩子,磕头后,就对他们说,爷爷请他们上午来吃一顿团圆饭”
关晓军点头道“我知道了”
关宏达道“快去快回”
关福亮家就在关宏达院子后面,是非常大的一处宅院,占地足有两亩多,仅次于关自在的大院子。
但如今这个大院子里却是冷冷清清,大过年的,却没有人去上门磕头。
虽然大门口也点燃了两根红烛,但烛光在风中摇晃的有气无力,透着那么一股子日薄西山的味道。
关阳与关晓军走过大门,来到院子里,踩在芝麻杆上的沙沙声惊动了院子里的大黄狗,狗叫声又惊动了屋里的人。
“谁呀”
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位老人拄着拐棍,从堂屋里缓缓走出,眼睛茫然四顾,“是谁啊”
这个老人正是关福亮。
关晓军脆生生道“老爷爷,我是小军。”
关阳道“我是阳阳”
姐弟两人一起道“我们给您拜年来啦”
两人小跑着到了关福亮身前,跪在地上一连磕了仨头,“祝老爷爷长命百岁,多福多寿”
关福亮身子一震,“阳阳,小军”
他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急忙将两人扶起来,“快,快进屋屋里有糖,有瓜子,有山药,有”
他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就哽咽起来,拉着两人的手颤颤巍巍的向堂屋走去,他浑身都在轻微颤抖,显然激动之极,边走边喊,“老婆子,你谁来啦你谁来啦阳阳和小军给咱们拜年来啦”
在堂屋的灯光照耀下,关晓军到自己这位三老爷爷老泪纵横,边走边掉泪,眼泪在他脸上深深的沟壑里汇集而下,流到山羊胡上,随后又滴在了地上。
屋里传来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随后一名头戴老式黑帽,身子瘦小的小脚老太婆从门口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因为跑的太急,脚下一滑,坐在了地上。
她慌忙挣扎站起,待清楚走来的关阳姐弟俩时,呆了片刻之后,忽然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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