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之叉着腰开始和一只瘦猫斗气。
“喵!”
芝麻汤圆头也不回,甩着尾巴努力向前挪着,腿上那个超大的白色蝴蝶结也跟着一颤一颤,整只猫仿佛是一个行走的礼物盒。
屋内依然有一股汤药特有的清苦香气,不过万幸的是将军已经痊愈,那些汤药以安神为主,都是覃烽主理,旁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将军,我来抄吧,”
覃烽把煎好的汤药轻轻放在桌案上,眼瞧着已经写好的厚厚一叠书稿,在一旁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您这身体也不是铁打,这样夜以继日地耗心费神,哪天又熬病倒了可怎么办!”
“不用,家规约束的是我不是你,我犯了就该受罚,自己不以身作则的话,又该如何令他人信服。”
宁风眠的手很稳,随着手腕的动作,手臂上的伤痕也显露了出来,狰狞的红色疤痕扭曲婉转,在将军因为这几月长期在室内休养而变得十分苍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覃烽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停留在了那道疤痕上。
那次爆炸后,将军就经常抚摸那一处伤痕,甚至有时候会故意让它裂开,不让它好好痊愈,最后就长成了这个狰狞恐怖的样子。
“明天晚意和雨渐会回来,”
宁风眠终于抄完了《大学》,放下笔等墨干,“冬至了。”
话音刚落,俩人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轻轻挠门声,窸窸窣窣的,分外可疑。
“谁?!”
覃烽警觉地按住腰间佩剑,快步无声地冲到门边,猛地打开房门。
“咪——”
一只比老鼠大不了多少毛发成色不忍直视的小黑毛团蹲在门边,看到覃烽腰间泄出一丝杀气的佩剑后又吓得往后跌着滚了好几个跟头。
“哎,覃副将晚上好啊!”
跟着跑过来的沈槐之面色坦然地和覃烽打了个招呼,“芝麻汤圆非要来监督将军受罚,我也没办法啊。”
“你不要太过分,”
覃烽想着就来气,“将军和你晚归能是一回事么,还有,你能给这猫起个正常点儿的名字么!”
“覃烽,”
一声清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让他进来,正好我有话要说。”
ai管家覃烽再次被强制熄火,忍气吞声地让眼前这令人糟心的一人一猫进了屋。
“这是我的罚抄。”
宁风眠没什么表情地将一叠整整齐齐的宣纸递到沈槐之面前,纸上的字工整劲逸,果然是字如其人,军人的挺拔正直坚韧和他本人容颜气质的过分好看出尘,这样矛盾对立的特质却能够完美地融合在宁将军的字里。
当然,面对自己矮矮胖胖的幼圆体,沈槐之是绝对不承认字如其人的。
沈槐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面前这个人是一位在历史上就算最后因为叛国被骂死但仍然让人对他的军功赞叹不已的人物,是一个他制定的战略战术放到现代社会也是难以复刻的军事奇才,可他居然因为自己的无理取闹真的去认真抄了一整本《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