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点了点头,神色清淡,他素来不太喜欢官场交际。
沈沅却看向贾雨村,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知府大人,你我之间,本不该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贾雨村闻言,脸上笑容一滞,有些不明所以,道:“这话何意?本官以为与沈解元之间,多少还有些情谊。”
沈沅笑而不语。
他十分不喜贾雨村这种道貌岸然之辈,也不是说他多有正义感,若非贾雨村屡次算计于他,他其实并不想与之有过多交集。
然事情已经生,他不可能视而不见,忍气吞声,那不是他沈沅的性格。
如果说那门子是真小人,这贾雨村便是伪君子,伪君子比真小人更让人恶心,不过,他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贾雨村见沈沅神色淡漠,正欲斥问,却见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李叔。”
江凡对来人问候一声。
此人名叫李达,是巡抚江仲年的近身幕僚。
“公子。”
李达与江凡打了声招呼,随后看向沈沅,面容和煦道:“抚台大人请沈解元过去一叙。”
沈沅点了点头,道:“有劳先生带路。”
言罢,李达便将沈沅带到了大厅右侧里间的书房,留下心中诧异的贾雨村,以及一脸好奇的江凡。
书房内,江仲年见沈沅进来,语气淡然道:“坐吧。”
沈沅在下方落座,须臾,便有侍者过来斟上香茗,随后侍者与李达一起出了房间。
“见过抚台大人。”
“无需多礼,听江凡说,你二人相交莫逆,互相引为知己,既如此,你称我一声伯父即可。”
江仲年虽依旧不苟言笑,面色却和润了许多,道:“听闻你还是个文举秀才,当真是文武双全。”
“伯父过誉了。”
“为何选择了走武举之路?”
“我觉得自己更擅武事。”
江仲年见沈沅回答的异常简要,以为其有所顾虑,便道:“你无需太过拘谨,今日只是想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与你简单聊聊。”
沈沅:“”
他自是不信这位一省督抚百忙之中找自己聊天,只是随便聊聊。
而且,他也并非拘谨,只是文举确实不擅长,要是还有其他理由,那便是觉得武官升迁更快。
乱世将临,强大的武力比那些百年策论、锦绣文章有用得多。
沈沅道:“当今大周,外敌环伺,边患不休,我希望尽点绵薄之力。”
“哦?闻此言,你对我大周如今的局势颇有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沈沅看着江仲年,思忖一下。
他本也是要入仕的,若能得到这位金陵巡抚的认同,将来或许能有所帮助,适当表露一些观点,也并无不可。
斟酌了下言词,沈沅清声道:“如今大周既有内忧,亦有外患,而内忧似在骨髓,外患似在心腹,是故虽内忧重于外患,然外患却急于内忧。”
江仲年闻言,眸光一亮,心神微凝,问道:“你觉得内忧为何?外患又为何?详细说来。”
沈沅道:“内忧为何,想必伯父比我更清楚。”
并非他不想说,而是过于敏感,他也不知自己的话,是否会流传出去,所谓天子之下,锦衣四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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