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没有认出来是谁,眯了眯眼,笑了笑,温声道“您好,请问您是”
那中年男人一喜,朝他走近了,用浑浊的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笑说“小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父亲啊。”
温槿狠狠一怔。
烈阳在头顶,就连微风都好似裹狭着火团,温槿明明身在熔炉里。
可是后来他再回想这一天,只觉得浑身冰凉。
第章
三十二岁的温槿或许早该将只只过往摒弃在外,哪怕与人谈起,也该一笑而过淡然面对。
然而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每一个午夜梦回里,那些噩梦一样的回忆与片段仍然会朝他侵袭。
他进不得;往后退,又会陷入更深的泥沼。
于是他开始逃避。
他甚至总是在想,如果十八岁那年他没有和那个男人重逢,如果他不那么心软,那么是不是后来的悲剧就都不会生
可是老天爷哪会给你那么多如果。
这是他一辈子的噩梦,也是他和许溪舟半生的痛。
而当时十八岁温槿只是看着对面陌生的快认不出来了的男人,觉得这个世界很好笑。
十几年前,他的父亲还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
他什么都好,对母亲够温柔,对温槿也够宠爱。
至少在十八岁的温槿的记忆里,父亲确实是有爱过他的痕迹的。
所以小时候的他非常恃宠而骄,也过于骄纵。
总是仗着父母亲的溺爱与纵容淘气顽皮,还是班上的小霸王,村里的刺儿头,那会儿连江信都怕他。
他还记得他刚刚上小学那一年,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他是全班倒数第五。
当时班里一共三十几个小朋友,没有考到前十的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拿着卷子准备回去挨打挨骂了。
只有他,考了倒数还能大摇大摆的回家,甚至还能拿着满是小红x的试卷向母亲撒娇说“妈妈我不是倒数第一”
母亲总是会无奈的蹲下身,轻轻拍拍他的脑袋,失笑道“那歪歪想要什么奖励啊”
那个时候的他,还真是什么都有。
别人要求好久的玩具模型,他只需要和爸爸妈妈撒个娇就能得到。
他也曾被父亲举过头顶,被母亲揽在怀中。
直到后来父亲开始改变。
他开始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一身酒气的进家门,不分青红皂白的指着母亲一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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