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还小呢。”
宣平侯便低头,与年幼的女孩儿抵着额,用胡子扎她。
她至今记得养父当时眼中的笑“是啊,阿竹还小。
什么算命先生的话,都是胡说八道。
咱们阿竹要慢些长,要好好在阿父阿母身边多留两年。
阿父阿母,舍不得你”
――只是可惜,富贵如侯府,父母子女之情,依然敌不过病痛的折磨。
戚映竹其实也理解,他们是怕在她身上放太多心,她去了后,他们会接受不了。
可是、可是
算了。
戚映竹低下眼睛,她脸色苍白地问“养父当真不行了么”
卫士答“君侯想见您最后一面。”
戚映竹应了。
也许在一旁急得跳“阿竹姐,你答应等我师父的啊。”
戚映竹蹲下来,对他柔声“小行,人生一世,总是要有些温情的。”
她心中再是多怨多怪,可侯府对她的养育真实,她不能否认。
她自是一个道义并非黑白分明的善人,但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养女做的不好。
她是下定决心远离那一切、过好自己日子的,然而养父不久于人世她希望自己是彻底冷血无情的人,可她不是。
戚映竹对卫士说“这是最后一次。”
卫士目光闪烁。
那些卫士等着戚女郎收拾行装、与他们一同返回京城。
戚映竹一下午都在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劝说闷闷不乐的叶行。
到夜里,药娘子行医回来,得知自己小徒儿的身份这般厉害,如今要离开自己,药娘子也是不快。
戚映竹安抚完了小的,便又要安抚大的“老师放心,我只是回京城父亲。
之后我还会回来的。”
药娘子耿直道“人家有亲女儿亲儿子在,你凑什么热闹人家当初不是都把你赶到那什么山上住了么,这不就是说人家也没多喜欢你,人家喜欢的是自己的亲女儿,怎么会临死了想起你了”
戚映竹怔一下。
她解释“即使我在落雁山上,那些珍贵药材,都是侯府给的。
后来,我病重得起不来的时候,阿瑛带着御医经常来我。
阿瑛后来更是带我一同找父母若非侯府点头,阿瑛怎能那般行事呢养父养母虽不与我说什么,但他们心中是念着我的。
我一走三年,消息全无,对他们本就愧疚。
如今怎能连回去见最后一面都不行”
药娘子郁闷“我还是觉得,你重的情,人家可能只是随手而为。
救你的命,对人家来说不伤筋骨,亲女儿不怪的话,救你又何妨。
你太重情了。”
戚映竹失笑“老师说什么我最不重情了。
我没什么朋友,世人都说我凉薄的。”
药娘子深深了她一眼,但见女弟子态度坚决,便也劝什么了。
药娘子只给戚映竹开了些药,让她上路带一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