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泰帝的目光在对面二人的脸上交替游移数下,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喘息着道:“朕撑着一口气,便是想要等到二位贤弟到来,好再见最后一面……”
他咳嗽数声,续又道,“朕缠绵病榻之时,每每忆及幼时兄弟情深,种种往事便历历在目。
而今朕先行要去,心中不胜悲凉……”
他说着,不禁垂泪。
榻前的唐王魏王及众大臣亦是戚戚然哽咽不已。
“朕勉力撑着,另便是想当面将太子交托给二位贤弟……”
裕泰帝勉强振作精神,唤了声太子的名。
八岁的萧桓便从太傅欧阳善的身畔疾步而来,垂立在了榻前的皇后身侧。
“桓儿……你尚年幼,父皇去后,除了两位顾命阁老,诸事尚要仰仗你这两位皇叔……若能得他二人倾力辅佐,朕便是去了,也是安心……还不快向你两位皇叔见礼……”
萧桓目中含泪,要向萧曜和萧琅行礼时,他二人起身避让,对着裕泰帝齐道:“陛下放心。
臣弟必定鞠躬尽瘁,不敢负陛下重托!”
“如此朕便放心了……”
裕泰帝欣慰一笑,神色转肃,道,“朕去后,由阁辅傅友德、欧阳善为顾命,赞襄一切政务。
唐王、魏王监国,至太子成年归政……”
说这些话,仿佛已经耗费了他全身大部分的力气,他再次闭上了眼。
萧曜和萧琅安慰了流泪的侄儿几句,知道皇帝此刻需要静养,便与大臣们一道退出。
正此时,榻上的皇帝忽然道:“三弟且留下。”
萧琅一怔,抬眼之时,遇到了对面萧曜的目光。
萧曜向来深沉,喜怒不大显于色。
与萧琅四目相对后,不过微微点头,便率先而去了。
内殿之中,最后只剩下了萧琅一人。
裕泰帝睁开了眼,凝视萧琅片刻,终于抖着手,从自己的枕侧摸出一个尺长的瘦匣,递了过去。
萧琅接过,打开匣,取出里头一副卷起的黄帛,展开之后,他微微一凛,霍然看向榻上的皇帝。
一向双目浑浊的裕泰帝,在这一刻,目光竟是前所未有地清明。
他盯着萧琅,低声一字字地道:“三弟,朕执政的这些年,自问不愧列祖列宗。
你是朕唯一可信之人。
倘若有朝一日,事真被朕料中,此遗诏便是你临危摄政的倚仗。
我把太子交托给你,你应不应朕?”
萧琅慢慢卷回那张黄帛,放回匣中。
沉吟片刻后,终于缓缓艰难下跪,沉声道:“陛下所托,臣弟万死不辞。”
裕泰帝长长呼出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萧琅虽年少时便离了上京。
但作为亲王,在京中自有一座规模不小的王府。
王府里设各属官及总揽庶务的总管。
众人知道他不日会归,早做好迎接准备。
他出宫,回到阔别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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