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出于治国安民,则非朝三暮四之术。”
这只能怪朱熹,注解《论语》的时候,着实说得模棱两可,无论怎么理解都行。
朝堂众臣,各执一词,当场吵得混乱不堪。
陈茂生做了礼部尚书之后,每天也在补习功课,至少四书已经滚瓜烂熟。
他拱手道:“陛下,臣认为,此句是断句出了问题。
可断为:民可,使由之。
不可,使知之。
或者断为:民可使,由之。
不可使,知之。”
“陈尚书言之有理。”
徐颖立即表示支持。
这下吵得更欢了,两派分裂为三派。
庞春来半眯着眼睛,笑道:“陛下说自己读书有所得,想来陛下另有高论。”
众臣安静,等着听皇帝解释。
赵瀚说道:“我今日读朱子的著作,读到一篇《答范伯崇》。
朱子说,盖民但可使由之耳,至于知之,必待其自觉,非可使也……使之知,则知之则必不至,至者亦过矣,而与不及者无以异。”
朱熹在文章里说:能让百姓执行法令就行了,至于让他们懂得道理,要靠百姓自觉,不能官府去强迫。
只知道怎么做,不知道为何这样做,并不妨碍百姓领悟道理。
等到百姓自己领悟了,那当然就最好。
先让百姓知道怎么做,再让百姓自己领悟为何这样做,是由浅入深的一个过程。
强行让百姓理解,百姓可能永远无法理解,就算理解了也会偏颇,跟不理解没啥区别。
“然也!”
钱谦益和张溥同时说道,他们不同的理解,竟然在朱熹这段话里殊途同归。
钱谦益说:“不可使民知其所以然,防的是宵小之辈。
若能自己知其所以然,自行领悟道理,此辈必为君子。”
“胡说八道,”
张溥怒斥,“不能理解道理便是小人,世间小人何其多也?”
钱谦益辩驳道:“我没说不能理解道理的是小人,而是说要防止小人胡乱理解道理,甚至是故意歪曲道理。”
虽然还有争执,但朱熹的《答范伯崇》,已经统一了众臣对“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的理解。
可是,这不是赵瀚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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