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他的眼睛,灼烈,他在等明晰的答案来稀释他既往的累赘归还他独守的意义,而这个本就漫长的过程又被莫名拉长,像垂钓的黄口小儿耐不住焦急又不得已静默,以至于他还能分出些许心思来恍惚--草,怎么会不管多久后又略显唐突地重逢都还是会被他所吸引!
管锌抬手不深不浅地摸了一下靖岳的脸,他说,“靖岳,我不会爱上同一个人两次,我一直都,只爱你。”
明明他自己此刻才是被山风偏爱的人,却想要靖岳更暖。
借口罢了,潜意识地就揽他。
靖岳竟也是没躲。
时间似是回到了初三那年,靖岳替管锌被烟烫伤的掌心消毒包扎他也没躲。
他们还是他们。
小时候,长大了;从前,现在;管锌,靖岳。
谁能保证终其一生就能亘古不变地爱一个人呢?就好比哲言,总觉得做得到但往往做不到却听起来又相当有道理。
可就是爱呀,世上有多少人别离,又有多少人重逢,有多少人相爱,又有多少人错过,没个究竟。
也无从考证是否有比他们圆得更快的破镜。
人与人之间交往,三三两两也好,成群结队也罢,大抵都随时间推移而或轻或重地变质,在对方记忆里的比例也或多或少地变量。
一年半载不过历史长河的沧海一粟,可凡人一生不足百年者盈余,时间若更长或许相互都磨损在记忆里,六百天仿佛更是触及悲恸。
靖岳于管锌而言就是,在记忆里的成分从此刻开始走下坡路,不是因为量变少质变轻,是这个人,他不必再挂在回忆里了与之斡旋。
他,就在怀里了。
“你吹牛。”
靖岳这才回揽,拢他的手臂尽力环得宽泛,背脊骨是真的凉,“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不上税。”
说来奇怪,心飘着不着地时着急得火星子撂身倒不觉得冷,如今浮萍浪梗有了归宿管锌倒真打起寒颤来。
颤得过分真实,靖岳都跟着一激灵,随即发了疯似地拉着他往住处跑,跑得越快风越是呼啸,牵得紧笑得欢,风吹,不散。
从来不见风可以吹走太阳。
【作者有话说】
1余秀华
2海子
1
条件有限,村长已经是尽力安排了一处好洞给靖岳。
是真的洞,旧时的防空洞。
木板床,煤炭炉子窝着火拨一拨上面的死灰真能复燃,这是村长手把手教的。
寨子里难能愿意来一个大学生教课,哪怕日子不长也紧着好东西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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