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典推开屋门见世子倚床而靠,阖目紧紧,走近偎榻坐下,和颜悦色道:“既然世子醒了,还请世子详说前两日躲在何处?”
木诺凤迦高热未退,嘶哑着声音交待:“躲在馆外的大树上两日,听到有出宫的宫车,我便潜了上去。”
刘典令震惊了须眉:“就、就藏身于馆外的树上?”
他带着威远营禁军,将整个紫微宫、太微宫寻遍,世子却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怕这性野的世子再生事端,刘典令未敢责骂,只道:“世子挟持的女子,为前朝丹阳公主……”
木诺凤迦阖目不启,恼声打断:“她不是公主,她只是以色娱人、跳舞娱人的奴婢。”
见他满脸怒气,刘典令惦量着措词:“丹阳公主为前朝永安皇帝之女,圣人极其爱重,视若珍宝。”
他眼睫剧颤,嘶哑着声音倔强:“她不是公主,她就是奴婢!”
因萧总管有交待,刘典令神情艰难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索性将丹阳公主之事七七八八讲了。
“圣人极其爱重前朝玉茹皇后……丹阳公主极肖其母玉茹皇后。
四年前宫变之,玉茹皇后横刀自刎,圣人痛不欲生……便、便转而爱重了公主!”
“圣人入缵皇统后,将公主养于掖庭,并要公主习舞,哪晓公主为奸人所害摔断了腿……”
木诺凤迦平展的浓眉一点点蹙紧,牙关紧咬。
见他脸有郁郁而怒之势,为防万一,刘典令将圆凳往远处挪了一挪。
“稍后,萧总管会在圣人面前替世子揽下这回祸事。
只是日后世子万莫说见过公主,更别说挟持过公主,还曾与公主一同藏身破庙过夜。”
木诺凤迦喉结缓缓一滚,睁开眼,扭过脸哑声:“那……你们可抓到了她?”
刘典令摇头:“公主不在我们鸿胪寺监管之列。
世子,萧总管为了保你性命,连着三个大夜不仅要参与宫宴,还要抽出时间,宫里宫外奔忙找你,且听本官一劝,好好的吧。”
木诺凤迦阖目,一声不应。
刘典令又道:“回头,本官会将萧总管、张鸿胪议出的对策转告世子,世子且安心养伤。”
鸿胪寺馆一间偏僻舍邸内,人影济济。
萧玉川,张相之,左金吾将军谭昂,威远营禁军将徐仁,战战兢兢的内仆令朱近,一干涉事人员俱在。
威远营隶属左金吾,徐仁为谭昂部下,今日护送公主的禁军亦出左金吾。
所以谭昂不得不冒着杀头的危险,替这些令他头大的属下担当凶险。
众人已议出对策,统一了口径。
那两个报官者已被秘密处置。
北市之乱众目睽睽,当日在集市的商贩百姓,俱见汉子负女子狂奔,为免日后被有心之人追查,左金吾会广而宣扬……
那汉子为前几日犯事杀人的逃犯,被左金吾追捕逃入北市,恰遇公主翟车马匹受惊冲入北市。
汉子见翟车华贵非常,乘车之人非富即贵,上车挟持了公主,背着公主逃窜,欲以公主为质。
押送禁军当即放箭,逃犯中箭后弃下公主,潜逃于破庙藏身,却被林上坊坊正现。
坊正报官后,左金吾将其抓归路上,逃犯再次袭击禁军逃窜,为免伤及无辜,被左金吾禁军乱箭射死,就地正法。
林上坊坊正并不知晓破庙藏身的逃犯,是潜逃出宫的南弥质子。
所以,左金吾与张鸿胪便将错就错,大大嘉赏了坊正。
两个报官者却难逃一死,只因二人说了好些公主与世子的淫|腔|浪语……唯死方可以防万一。
至于丹阳公主,就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