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闪手避开他的手,抬高至他鼻尖之前,面无表情道:“走之前,劳驾把银蛇耳圈还我,戴着它我心安。
我不再怨你,你也莫欠我,还了它,我们两清。”
错愕和幽怨一霎盈满他的眼眸,他双手捏成拳收回,平静着语气吐出两个字:“丢了!”
未待她出声,他转身离开。
长廊上风起,拂得他衣袂翻扬,连语气也被拂凉:“早些歇着。
我往后不会再来叨扰你。
至少,在你回洛京之前,不会再来。”
她并未纠缠,收回伸着的手,目送那个修竹般的背影远去,眼中缓缓蒙上泪雾。
毕竟是她曾经日夜爱着的男子,萧玉川这些年的拼搏付出,也不容易,她心中哪会分毫未有触动?
她原谅了他在山崖上的逼迫,也原谅了他在大街上拦道时的残忍,只是她与他再无可能,当断则断。
银蛇耳圈,是小蛮子跑得浑身大汗送来的,她很感激收到那件礼物,但并不过份在意,也不认为它能保佑她。
于这世间,能救她的,仅是她自己。
小蛮子,她往后不会再见,之所以索要,只是想断了萧玉川的念头。
她不在意什么前世错过,只在乎今生是否报得了仇,能否将失去的江山夺回来。
翌日,萧玉川果然走了,却留下了一个人,张景。
养伤这么久,她第一回跨出客栈上房的门打算透透气,便见门外庑廊上,张景同唐莲子端着粥食过来。
这些日子,张景忌惮她凶悍的性子,未敢在她眼前露面,见她凉薄着眼风觑来,手端食盘局促道:“贵主!”
她前挪一步抵于他眼前,冷眉冷眼问:“为何不跟他走?”
张景哭丧着脸道:“郎君要当差,见的皆是朝中的人,我因贵主的事……哪敢在他身边溜哒?”
她冷觑着张景,改口称萧玉川为“郎君”
了?
张景为皇帝近侍,却消失于公主被劫案中,自不当再现身露脸。
可若留张景在身边,她总觉得张景,是连着萧玉川的一根线。
张景将食盘递给唐莲子拿了,从怀中麻利掏出一物,珠圆玉润的脸上浮起讨好的笑:“这是郎君让奴转交给贵主的东西。”
她目光定住……张景展开的掌心里,那枚银蛇耳圈在晨光里灿灿生辉。
“郎君说,贵主有了此物方能安心。”
张景将银蛇耳圈递近她,闪烁着眼眸看她,“奴好像见过这银蛇圈子。”
她伸手接过,没有回应……萧玉川与她总算两清了!
……
萧玉川的马车驶出肃洲时,天色未明。
皎洁的月光,将官道两侧的大漠照得浩明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