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
青葛越发惊疑,她原本以为自己明白宁王心思,但看到现在,又觉得不太明白了。
他也许不是什么残忍无道之人,但绝对睚眦必报,不可能放过那些触犯他的人。
所以,他到底唱哪一出?
青葛疑惑之余,越发小心谨慎。
第二日,一行人抵达绀梁,因宁王来得匆忙,夏侯神府也是震惊,震惊之余连忙派人出城来迎。
显然这个时候,夏侯神府还丝毫不曾得到任何消息。
宁王便也遵循礼仪,将带来的五百精锐侍卫全都留在城外,就此放下器械,原地待命。
他自己只带了三十名暗卫进城,投了拜帖,言称有要事经过随云山,王妃想念父母,加之他身为女婿不曾登门拜访,这一日特意过来拜见岳父母。
夏侯神府显然越发不能理解,不过宁王带了厚礼,且那些人马也都不曾进城,看上去礼节周全,他们一时也想不出缘由,自然只能匆忙摆下宴席,并请来族中德高望重者,准备招待这贵婿。
于是等到青葛跟随宁王抵达夏侯神府时,便见门前青石路都已经被洒扫过了,朱红色正门大开,侍卫小厮井然有序,又有夏侯瑾穆带领族中晚辈亲自前来迎接。
他衣袍讲究挺括,神情含笑,上前迎了宁王,口中称着“贤婿”
。
宁王行至夏侯瑾穆面前,躬身行礼,道:“今日小王以夏侯神府女婿的身份前来拜访贵府,岳父,请受小婿一拜。”
他仪态不凡,进退有度,自然让夏侯瑾穆好感倍增,当下压下心中怀疑,还是含笑迎客,寒暄一番后,将宁王请至府中。
青葛注意到,宁王踏入夏侯神府大门时,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夏侯神府门旁立着的门阀,里面有着不易察觉的锋利。
此时众人踏入夏侯神府,神府中正道宽阔,云石砌就,气派讲究,正道两旁有侍卫肃穆,前后更有夏侯氏众族人,前簇后拥。
众夏侯氏族人都是第一次见宁王,见他身着银白长袍,腰佩长剑,行走间袍底翻涌如云,周身都是巍巍皇权心才能蕴养出来的雍容气势,不免暗暗感慨,一时都夸宁王丰神俊逸,乃天人之姿。
这时一行人已经行至花厅,这花厅宏敞深阔,厅堂正中悬挂着两百年前天下大乱时为绀梁百姓请命的匾额,还有据说千年前三皇五帝赐下的长弓。
那长弓把柄为青铜所制,雕刻得极为精细,又因年代久远,磨得雪亮,在大厅的幽光下散发着温润古朴的光泽。
宁王含笑环顾间,目光落在一旁,那是一幅几乎占据半边墙面的壁雕,上面雕了一王者盘坐在殿中,案上放置了古老的彤弓,丹墀之下有几位臣子,正在俯首听候宣诏,拜受赐弓。
夏侯瑾穆见此,便道:“这是三百年前书画大师苦若先生所作。”
宁王道:“彤弓弨兮,受言藏之。
我有嘉宾,中心贶之。
钟鼓既设,一朝飨之,夏侯氏受封于舜帝,传承千年,今日小王有幸登门,一瞻风采,乃平生之大幸。”
这幅画,原是周天子赏赐诸侯彤弓并设宴款待的场景,夏侯氏将这幅画悬挂花厅之中,自然有其深意。
夏侯瑾穆听此,笑呵呵地道:“惭愧,惭愧,殿下登门,陋室蓬荜生辉。”
说着间,底下人已经奉茶,夏侯瑾穆请宁王入座,宁王却是不坐。
他笑得温文尔雅:“岳父,今日小婿不请自来贸然登门,实在是有要事相商,茶酒稍后再备,你我翁婿二人先谈正事。”
夏侯瑾穆显然越发惊疑,不过面上不动声色,笑着道:“哦,不知殿下有何要事?”
宁王依然笑得温文尔雅:“有一桩公案,还需岳父做个决断,因牵连甚广,又要几位夏侯神府族人在此,算是做个见证。”
夏侯瑾穆压下狐疑,问道:“要哪几位见证,殿下但说无妨。”
宁王便道:“小婿的岳母夏侯夫人,府中夏侯三爷,并府中公子夏侯止澜,其他侯府中诸位长辈,最好也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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