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姝忽闻箫声,疾舞稍缓一瞬,那箫声也跟着一缓,便知这是在合她的舞,她便也不去看是谁在为她合乐,挑衅似的,变了疾舞的节奏。
在建业时,不是没有慕她的郎君用乐来吸引她,有时还会故意跟着七郎来府中做客,偷跑去瞧她练舞,卖弄地插入音律。
每每这时,她就厌烦不已,曲子行不行先不说,扰了她兴致着实可恶,她有意让那些小郎君丢脸,便会越舞越快,快到他们跟不上,最后破了音。
此刻山寺庭院中也有人不自量力,她自是更觉晦气,怎么自己随意泄起舞,都有人能来坏她兴致?
她揉腰掠地一瞬,捡起一段树枝,裙袖飞扬间,气势转变——
是剑舞。
音律来不及跟着转变,凤箫破风般“哗哔”
一音停歇,惠王还未及放下凤箫,女郎的树枝已经指到面前,目色如火,身姿又似仙,迫人的气势,因为太过美丽,并不觉得威胁。
惠王瞳孔中紧紧映着女郎绝美的身影,有震惊,有欣赏,还有辨不清的灼热,然也是一瞬的功夫,他掩下目光,歉意道:“是孤扰了王娘子。”
王静姝在看清来人的那一瞬,便敛了气势,升起几分窘意,她并不知来人是惠王。
她只见过惠王两次,算上这会是第三次,前两次的印象都不差,惠王体贴有礼,为人也良善,像今日,便什么也不过问地就帮她指了路。
于情于理,她都摆不出冷脸来,手一松,树枝落地,掩饰方才怒火地拍了拍手,“惠王殿下怎在此?”
王静姝虽是问惠王,眼风却也瞅了一眼竹苓,大有怎么不提醒她的意思。
惠王便笑:“白日没能帮上王娘子,孤心中有愧,得知娘子今日宿在寺中,便贸然来访。”
便因这?
怎么会有人因为没有帮上别人就觉得心中有愧?王静姝第一次感受到,惠王到底老好人到了什么程度。
面对这样良善的惠王,王静姝也不免柔了语调,“惠王殿下已尽力,不必自责,是我气运不好。”
除却气运不好,更可恶的是从中作梗的沈遐洲,可惠王连沈四娘子都震不住,又怎么可能左右得了沈遐洲。
王静姝并不怪惠王,也不会因惠王的自责,就当真觉得惠王就该帮她,她也不愿再纠结于此事,目光看向惠王垂下的凤箫。
惠王会意一般解释:“料想娘子也是为端午祭雅乐求访6先生,白日里没帮上忙,便带了凤箫来,想试试可否能帮上娘子,技艺不足,倒是让王娘子笑话了。”
时人祭祀大典有钦定的奏乐规格,讲究八音俱全,乐器包含大鼓钟、编钟、编磬、凤箫、琴瑟、埙、篪等,凤箫在其中也占了举足轻重的位置。
但6先生能被求访,可不是因他只会一样乐器,他是能调度编排所有器乐该在的位置和出现的时刻,惠王也不该不知道这一点,可仍旧带上了凤箫来见王静姝。
老好人的愧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也不乏有亲近王静姝之意。
王静姝是被年轻郎君追慕惯了的女郎,眼波流转间就懂了惠王的醉翁之意,笑意也如月色般流泻,“殿下箫声婉转清越,很是动听。”
“王娘子是第一次来空山寺,若是还不困,可要夜游一番?”
惠王邀请。
空山寺多有贵人来借住,寺中灯火与旁的寺庙也多有不同,到了夜里不止寺中灯盏不灭,攀山石阶一路的石灯也会全点亮,若是夜里从高处下望,便如山中蜿蜒着一条火龙般。
王静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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