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隐已无心再听,她起身连走带跑,扑到阔叶黄檀架子床前,一把掀开幔帐,从枕头下摸出那把铁錾花柄缎鞘匕,目光异常坚定。
倒是新月见夏时隐竟掏出刀,急得直拍了拍嘴,“不不不!
是我胡说!
公主,沈统领也是职责所在,你要是气,只管打骂两句,万万不可”
“谁说我要伤他了?”
夏时隐神情不虞,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讥意,她紧握着匕,任心里的仇与算起起落落,最终拧成一股。
夏时隐不紧不慢转过身,施施在床边坐下,她翘起一双金莲小脚,望着新月,巧笑嫣然,“新月,萧子钰曾经给了你多少委屈,今日你大可以尽兴讨回来。
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被他们哄骗了。”
午门刑台是吧?夏时隐记得沈珂今日是怎样折辱周楼的。
很好。
千万千万,别让他好过。
午门刑台已被瞧热闹的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众人指着被吊在刑台上的周楼唏嘘。
被一同押来的贴身丫鬟——萧子钰而今正落在周楼身后三尺远,按照例律,她的主子周楼被束了脖子,而她则是被束了手腕。
两人一同被吊在朗朗乾坤下,受着千万人的炯炯目光与指指点点。
“啪——”
沈珂的最后一鞭终于挥了下去,将堪堪被日头堵住的二十九道伤口无情扯开,血又一次失控,噗噗涌出来,染尽周楼的白衣。
离得这样近,被鞭子破空的声音舔舐耳朵时,萧子钰的心里便已崩溃,一睁眼再看清周楼的满身伤痕,刹那忍不住啼哭了起来。
这代价未免太大!
她嘶声高喊道:“这就是夏国的待客风范吗?沈将军,你这样心狠手辣,泯灭人性,全无半点仁心善念,若夏朝都由你这样的人身居高位,担当大任,绝对是百姓之灾!”
“嚯——”
百姓一片哗然,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就是啊,沈将军罚就罚,何必虐待呢?将周公子以草绳磋吊着,只留着他将脚竖起才能将将呼吸的位置,不得分心分神,不得泄劲泄力,实在是煎熬要命,折煞人也。”
“他将人鞭笞的满身尽伤,本就是强弩之末,偏偏还逼人踮着脚站上两个时辰,简直残忍。
这还是周朝的皇子呢!
他都敢这么虐待,哎,我只求他莫要再被重任了!”
坐在步辇上,缓不济急姗姗来迟的夏时隐听着瞬息忽变的风向,几乎心惊。
萧子钰的这番话分明是假仁假义,危言耸听,可她竟然真能煽动民心,成功攀诬沈河的官声?
夏时隐突然惊觉这次的“私逃出宫”
似乎并不如她以为的那样简单。
她将这段记忆翻来覆去地回想,才察觉出一丝猫腻。
前世的她为了维护周楼,曾当着百姓的面扇了沈珂几耳光。
那时的她完全没意识到:这几乎毁了沈珂的前程。
沈珂因此事成了百姓的笑料,成了一个被毁誉的武将,以至于后来,她的胞兄——东宫太子碍于名声与民心,不敢再将事情交给沈珂。
而沈珂、周楼于她哥哥而言,近乎是左膀右臂的存在,两人此消彼长,也是在待沈珂被毁后,周楼才得势越大。
夏时隐隐隐记得,这件事后不久,她的哥哥便将边际巡防一事交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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