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闻言,神色骤变。
让郭泰给沈沅下黑手的事,之前就已摊过牌,也还好,他今晚过来便是为了弥合此事造成的间隙。
而让人给沈沅下药的事,这少年是如何知晓?
此事怕是很难善了。
贾雨村神色阴沉,嘴上却不认,“什么下药?本官不知沈解元何意?”
沈沅沉吟道:“找到那名下药的小二,于我而言,并非什么难事?”
贾雨村心中一惊,面沉如水,知晓那小二多半已落入沈沅手中。
话已至此,已辩无可辩,贾雨村冷声道:“你既然已经考中解元,说明那小二并未得手,实际上也没有导致任何不好的后果。
你又何必抓着过去的这些小事不放?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
沈沅闻言,冷笑道:“原来贾大人是如此看待这两件事的,只讲结果,不论动机?
第一次,贾大人想取我性命,第二次,贾大人要断我前程,你觉得这两件只是小事?”
“即便如此,你也没必要与本官为敌。”
贾雨村听闻少年语气冰寒,知两人关系已很难缓和,话语便转为威胁:“本官怎么说也是应天知府,而且即将升任从三品参政,敌视本官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今后,不如你我各走各的路,再无牵扯”
“贾大人”
沈沅神情淡漠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你对自己的本性却毫不自知,你骨子里便是个自私寡信之人。”
只要找到机会,贾雨村定还会暗中给沈沅使绊子,绝不会考虑自己曾说过什么。
这样的极致利己主义者,不值得任何人信任。
贾雨村郁结,一张老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堂堂正四品知府,此时却被个少年当面指骂无信小人。
“本官提醒沈解元一句,可别忘了你那武秀才是怎么来的?”
“威胁我?”
沈沅冷笑道:“贾大人去巡抚衙门检举我便是,你觉得以我斩杀贼、杀寇百余人的功劳,够不够捐一个武秀才?”
这事现在还真威胁不了到沈沅,反而贾雨村有瞒报功绩之责。
贾雨村闻言,心中莫名有些慌乱之意,他突然意识到,目前手上唯一的一张牌,竟打不出去。
而沈沅却还握着他的致命把柄,冯渊案的真相。
不知从何时起,他对眼前这少年没了任何制衡手段,念及此,贾雨村的后背不由沁出了冷汗。
然而他不知的是,沈沅自始至终就没想过动用‘冯渊案’这张牌,毕竟要顾忌与薛宝钗的关系。
贾雨村更不知,就在他与沈沅对话之时,一场灭顶危机正在酝酿。
“你待如何?”
贾雨村思忖良久后,现自己只能认输,整个人一下子颓然下来。
“无它,我只想从贾大人这里取些东西?”
“什么东西?”
“贾大人很快就会知晓。”
贾雨村不明所以,却也不再多问,只能等着沈沅提要求。
他此刻心中已是万分后悔,只恨自己当时优柔寡断,没能以雷霆手段将沈沅除掉,却从未反思过,是自己不该得罪这少年。
沈沅看着一脸颓然的贾雨村,心中却没有半点波澜。
对这样的人他无需丝毫仁慈,要做的便是杀人诛心。
两人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聊的,沉寂了一会儿后,贾雨村便离开了同福客栈,沈沅也回了自己房间。
贾雨村走后不久,门子暗中而来,见着沈沅,便一脸兴奋道:“公子,事成啦!”
说着,便将一本账册恭敬递给沈沅。
亥时,巡抚衙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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