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偶上扎满针,背面写着“施窈”
二字,里面更是缝了施窈的生辰八字。
欣嬷嬷念念有词,低声咒骂,骂一句,便朝小人扎一针。
起夜的大丫鬟连翘见状,险些惊呼见鬼,走近听了几句,摇了摇头,默默退出去。
管她作甚?
那二姑娘克了姑娘,欣嬷嬷该多扎几针才好!
施窈一觉睡到天亮。
她伸了个懒腰,撩开帐子,便见着两个脸生的丫鬟。
二人战战兢兢,拘谨地福身行礼道:“见过二姑娘,奴婢唤作落葵乌茜,是菡萏院的二等丫鬟,大奶奶吩咐奴婢们来服侍姑娘。”
眼睛乌汪汪的乌茜小心地问:“姑娘可要现在就洗漱?”
“嗯。”
施窈摸了摸额头,脸上有些湿,再朝背心处一摸,后背出了细汗。
昨晚轰走那俩丫头,果然一夜好眠。
高烧退了,她精神头好了些,心情愉快。
落葵去喊打水,乌茜跪在炕边,将一双绣花鞋放上脚踏,双手有些抖。
施窈瞬间感觉无趣。
她苦中作乐地想,施家上下,就跟攻打boss一样,先期不断地派小兵来送人头,试探她的火力,等试探出深浅,便会派大部队来消灭她。
乌茜只觉两道目光落在她头顶,烧灼得她头皮麻,恭恭敬敬颤声道:“请二姑娘穿鞋,虽房中铺了地毯,但地上还是有凉气,赤脚恐风寒入体。”
施窈弯腰,拿起绣花鞋。
乌茜慌张,不知施窈做什么,接着便见她将手挨个伸进绣花鞋里摸一圈,然后低头冲自己嫣然一笑:“被你们的恶毒整怕了,我当你在绣花鞋里藏了针呢。”
说罢,施窈踢上鞋,拔上鞋跟去净房。
乌茜吓得抖个不停:“婢子不敢!”
抖了好一阵,落葵端了热水回来,才反应过来施窈说的是“被你们的恶毒整怕了”
,她不由回想——
菘蓝、山奈被打板子,由头是菘蓝朝施窈的汤药里吐口水,山奈隐瞒不报,算个伥鬼;
而昨儿半夜秋石回去,脸肿成馒头,只剩半口气,紫菀嘴肿成香肠,一向好强的世子夫人见了,却只是叹息一声,没来找施窈的麻烦,也没去向国公夫人告状,今儿一大早又使了她和落葵来伺候,没说旁的,只交代她们万万经心,细细侍奉。
显而易见,秋石、紫菀挨罚,定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奶奶良心现,没驱使她们报复落了她脸面的施窈。
奴才坑害主子,主子责罚奴才,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素日国公夫人掌家,罚的下人多了去了,甚而,国公府的哪个主子没罚过下人?
怎么满府里就只传二姑娘是吃人的恶鬼、刻毒的扫把星?
想通这些个,乌茜不抖了,反觉得施窈可怜,一骨碌爬起来,殷勤侍奉。
施窈洗漱完了,吩咐她们抬水来:“我要沐浴。”
乌茜劝道:“再着了风,可怎么好?姑娘多少保重些身子。
若身上不舒坦,我们给姑娘擦一擦。”
施窈道:“我只洗澡,不洗头,没妨碍的,身上出了汗,要洗了才能快些去病气。
水要热些。”
乌茜为难:“这是哪里的说法?”
哪有风寒烧时洗澡的。
施窈一本正经道:“我们金陵人,皆是如此治病。”
乌茜没法子,和落葵对视一眼,便转身出去要香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