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有人辗转难眠,有人酣然入睡。
施窈就是那个酣然入睡的,因昨儿闹得晚,早晨起得迟了些。
来到甘禄堂,本以为折腾一夜,老俩口起不来的,谁知早早起来了,坐在正堂里等大家来请安。
皇帝寿辰,朝廷休朝三日,这个时辰镇国公也在。
施窈进来时,遇到唐瞻。
唐瞻特意在门口等她,双眸一亮,快步上前来,将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药花递给施窈:“二妹妹。”
施窈把玩着芍药花,唇角微翘,边走边问:“哪里摘来的?”
不会是施家自己种的吧?这家伙!
唐瞻笑道:“前两日出门闲逛,在花市买了几盆,今儿打了花苞,早起看到,这朵紫色的极为衬二妹妹,便摘来送与二妹妹。”
紫色的芍药不常见,想必花费不少。
施窈咳了一声,羞愧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忙道:
“多谢小唐大人,我那院子里也种了花,小唐大人既是爱花之人,回头我叫人送几盆与你。”
唐瞻欣喜若狂,手脚不知朝哪里放,嘿嘿笑了两声:“那我定然会好好养的。”
嗯,他不大会养花,请了安,就去买个花匠来。
他细细观察施窈的脸色,见她红光满面、光彩照人,心生喜爱,不由提醒道:“昨儿晚上老太爷和国公爷从宫里回来时面色不大好,不知生了什么事,二妹妹可知道?”
他是唐家嫡长子,因此昨晚代替父亲入宫贺寿,跟着施家涨了一回见识。
施窈心生疑窦。
老太爷和大伯父面色不好?
昨晚,老太太脸色也不好。
二者是否有关联?
可是,怎么可能呢?
老太太是半途出去的,九成九遇见了施明珠,她们是女眷,宴客的地方与男客们是分开的,按说不会遇到老太爷和镇国公。
“我也不知呢,老太爷他们可说过什么?”
唐瞻摇头:“不清楚,昨晚出宫后,老太爷他们与我分开走的,我看他们的马车去的是东城方向。”
施窈想了想,也摇头:“我这里没什么消息。”
她给木香使个眼色。
木香一哆嗦。
得,一会儿又得去找小姐妹聊天。
说着话,施窈与唐瞻一前一后进入正堂,二人也不避嫌,双双向老国公和太夫人行礼,又向镇国公和二太太沈氏、三太太容氏行礼。
五位长辈,五双眼睛,俱都眼神复杂地落在施窈身上。
施窈有些不自在,日常表孝心,关切地问道:“祖父祖母昨晚没睡好吗?吃过早膳,再去睡会儿吧,睡眠是养身体的根本。”
太夫人双眼干涩,眼眶里布满血丝,疲倦地笑道:“祖母知道了,你快去你大嫂子那儿吧。”
老国公插嘴说:“唐瞻,你留下。”
施窈应声,和唐瞻对视一眼,二人眼里都有笑意。
然后她转身出去了。
不知施家生了什么事,但昨天她安安分分地待在宴客的宫殿里,没招惹是非,所以不管什么麻烦,都应该与她没关系。
施窈毫无心理负担地走了。
二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五位长辈的眼里。
太夫人心针扎似的疼。
之前一直看唐瞻不大顺眼,今儿再看,再对比对比那谢既白,硬是越看越顺眼,越顺眼就越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