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朝夫妻带着人在凉亭不远处停步,并未直接上前打扰杜文卉等人。
“那位就是贵府的夫人吧”
明舒望着其中一位身形纤瘦的妇人道,“我能见见她吗”
凉亭内坐着两个人,只能到身形轮廓,明舒凭直觉猜测的。
“可不就是。”
刘氏道。
明舒点点头。
其实这趟刘氏请她过来查的卫家闹鬼一事,就从这位卫夫人屋里开始。
事情要从去岁末说起,初时是卫夫人连做数日噩梦,变得精神恍惚,梦到的都是同样的内容,卫家给她请了大夫回来,吃了几帖宁神静心的汤药非但没有见效,到开春之时卫夫人又添梦行症,在睡梦之中游走,且每次都游走到后院井旁,又呓语些叫人摸不着脑的话,把跟前服侍她的人吓得不轻。
这事在卫府本来只当成病症待,可不想没过多久,卫夫人就嚷说遇鬼,夜里到窗口掠过的白影,亦或是到檐下垂吊的人,就连白天也在池畔或假山后瞧见惨白脸的女人阴恻恻的冲她笑。
卫夫人给吓得卧床不起,卫献本人不信鬼神,请御医到家中给她瞧病,只当谵妄之症治着,每日汤药不断。
可到了今年二月,这鬼变本加厉,除了卫夫人外,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下至府内仆役丫鬟,上至主子,譬如卫二夫人,通通都撞见了憧憧鬼影,府中也怪事频发。
厨房养的鸡一大早发现被剖杀,血流了满地,被写成个“死”
字,卫献妾室养的几只雀儿也莫名惨死,再来就是丫鬟路过水井,险些被推进井中,或者是有人夜里熟睡后醒来,发现自己并不在屋内,而是睡在了假山边缘就连卫二夫人,也撞过几次,不是在园里见到红衣小童,就是听到屋后头传来的哭泣声,把她给吓得夜不能寐。
因为这些事,卫府人心惶惶,上个月卫献终于松口,请了道长进宅做法驱祟,然而并没用处,怪象仍旧频频出现。
卫二夫人刘氏就悄悄找坊间神婆问询,人神婆说了,事出定有因,定要先查出这因,开坛做法才有用,所以这刘氏才把明舒请了来。
不查人,查鬼。
毕竟事情最开始发生在杜文卉身上,明舒想见见这位大夫人,把意思向卫二夫妻说明后,卫朝便让小厮前去通传。
小厮站在凉亭的石阶下行过礼后方禀告杜文卉“夫人,今日有位修道的高人在宅外求见,二爷与二夫人见她有几分真本事,就将人请入宅内查,现如今正巧走到莲池畔,二爷命小人来问一声,夫人可要一见”
杜文卉与许氏皆已站起,都朝着亭外探望,只瞧见个女冠打扮的女子。
“文卉,我不如就将人请过来,听听她是怎么编排的,我倒是好奇这些江湖术士能说出什么话来。”
许氏便道,她是不信这些招摇撞骗的神棍。
杜文卉想了想,点头刚要同意,一直站她身边不言不语的老妈妈突然开了口。
“夫人,爷交代过,您身体才刚好转一些,切不可再为些事多费心神。
既是江湖骗子,您不见也罢。”
老妈妈年近五旬,穿着件深苍色的禙子,一张爬满褶皱的脸被这衣服衬得失去血色,只有那眼睛,冷冰冰注视着杜文卉。
杜文卉在她的目光下微一瑟缩,便道“既如此,就算了。”
许氏立刻蹙眉,瞥了这老妈妈几眼,方道“这位妈妈好大的脸面,都能替你家主子拿主意了”
老妈妈立刻垂头,只道“奴婢只是谨记爷的吩咐,好生照夫人罢了。”
“照你这是监”
“若怡,别说了”
许氏刚想说话,就被杜文卉打断。
杜文卉挽住她的手,只道“就按吕妈妈说的办吧。”
一边又用祈求的目光许氏,许氏只好作罢。
其实这趟来卫家,许氏已是满腹疑问。
她与杜文卉已经许久未见,此前见面也多约在外头,她并不知道杜文卉在卫家是什么情况,这两天一见才发现,杜文卉身边的人,全都换成了生面孔。
她记得杜文卉出嫁时,杜家带了不少丫鬟婆子过来,可如今竟一个也不见,就连昔年跟在身边的心腹丫鬟也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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