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猜自己可能是说错了话,心中不免又委屈又懊悔。
见段见似是真的已经睡去,不忍打扰,又怕他半夜里有什么事唤不到人,便摸索着弄了一壶茶水,又去丫鬟所在的外间问过少爷平时吃什么药。
那些小丫头本来还想欺生,可一则锦儿刚进门,她们也不敢过于放肆,二则她们虽在府中时日久了,但毕竟年岁还小,哪里弄得过锦儿在千红醉也无人敢随意得罪的手段,软硬吃了几回瘪,便也老实了不少。
她弄完这些,便坐在榻沿脚踏上,趴着睡去。
段见听她没了动静,转过身来,看着她怔怔呆。
原本早已下定了决心,可才和锦儿说了两句,他竟然有些后悔了。
他使了使劲,支着身子坐起来,又怕吵醒锦儿,动作只能放得极轻极缓,等他好不容易坐定,已是累得不行。
捂着嘴巴喘了片刻,他又伸手摸向床褥下面,摸出一卷纸来。
他打开纸卷看了几眼,又看看锦儿,了好一阵的呆。
可还没等他将纸收起,只觉面前一阵风刮过,再低头一看,手里已是空空,那张纸被人捏着,立在锦儿身后。
“这是什么?”
剑九将锦儿点了睡穴,这才朝那张纸看去。
“你……你还我!”
段见没想到他突然出现,面上只是一阵白,刚想扑上去抢,却被剑九也一并点了穴。
那张灰皮纸面,为写着两个字:“契书”
。
这竟是一份受让契约,受让双方分别写着段见与剑九的名字,而那受让的内容却是……
“阳寿!”
他的眼睛向末尾移去……竟赫然是那日他在醉天仙亲笔签下的名字,按下的手印!
“这是什么!”
段见见他手掌一紧,将那契书几乎要捏成一团,心知此事再也不可能瞒过他,只得嗫嚅道:
“还能是什么……你看到的什么,就是什么。”
若不是亲眼瞧着段见真的已经如此虚弱,剑九自身精元又已有所恢复,他都要以为这张纸只是一个玩笑,就像他们小时候玩的典当游戏一般!
他双手用力一分,想要撕毁它,可不想这纸虽薄,却不知是什么材料,竟然柔韧至极,别说撕毁,他如此大力,就是想将其搓出一丝一毫皱褶,也是不能。
“你别费劲了,这纸不是凡间之物,你弄不坏。”
“你这是犯的什么浑,我不要你阳寿,你快销了!”
剑九只是一阵心火沸腾,满眼皆是焦急怒意。
他解了段见穴道,抓着他手腕,将那张契书塞到他手里。
“我偏不。”
段见虽被他捏得无力反抗,但仍旧脖子一梗,竟然耍起了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