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的情况有些不同。
唐璿认得人。
雍王他……是在尚书左丞韦思谦的陪同下进来的。
这位新被调拨给雍王的老臣,曾经因为检举褚遂良恶意低价买卖土地而被贬官,又在长孙无忌同党倒台后被重新起用,近来还得到了新的提拔,显然也是要在宰相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那么被他所“辅佐”
的雍王李贤,宛然就是天皇属意的下一位太子。
这个暗示,简直跟明牌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朝堂上又会有大变动了?”
唐璿微微皱了皱眉,用只有自己和安定公主能听到的声音问。
别人怎么想的他不管。
他得在意一下此事。
他能有今日的地位离不开安定公主的帮扶。
若是雍王李贤的上位会和上一位太子的情况相似,伤害到公主的利益,他就得想办法提前做些准备。
在他接下那道担任户部尚书官职的诏令之时,再去想他当年险些因为做吴王李恪的属官被连累的过往,好像已经成了很模糊的过往。
甚至让他在某一个瞬间生出了一种悖逆而破格的想法——
倘若在李弘被废黜太子之位后,非要有人重新坐到这个位置上的话,为何这个人不能是慧眼识才的安定公主!
可惜这些话,大约不能在朝堂上直接说出口。
他也已经听到了李清月给出的答案:“你先不必多管,我心中有数,天后也有额外的安排。”
“好。”
她都这样说了,唐璿觉得自己也没这个必要杞人忧天。
相比于早已在朝堂上地位根深蒂固的安定公主,同岁的雍王李贤落后了十年有余的时间,又哪里是这么容易被追赶回来的。
比起在意李贤会不会在朝堂上很快被天皇委任一批拥趸的官员,还不如在意一下,能让安定公主喜形于色又对着他起邀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好因为天皇身体抱恙的缘故,今日的大朝会结束得和常朝的时间差不多早,当他跟随安定公主策马离开长安城的时候,今日的日头才只过正午。
——这还是安定公主参与了内外命妇朝见皇后,耽搁了一阵的结果。
但让唐璿也有些没想到的是,他会一直跟着安定公主驱车策马,行到距离长安数十里的位置,直入牛山中。
若非随行均是快马,抵达此地怕是要到傍晚了。
这就走得有点远了。
唐璿翻身下马,与同来的澄心和钦陵赞卓跟上了李清月的脚步,就见她轻车熟路地越过了前头负责守关清人的侍从,朝着山中更深处走去。
在那山后则有一片大湖,与涝水相连。
此刻虽仍在寒冬,却也只是周遭草木凋敝而已,湖水河水是并未结冰的。
唐璿举目远望,就见在湖上停泊着数艘小型战船,彼此之间各自相隔着一段距离。
李清月道:“这是我和
陛下申请下来的地方,在这里测试水军成果。”
如此一来,封山运船也就并不难了。
唐璿奇道:“可若我没记错的话,关中用于训练水师的最佳地点还是昆明池?”
在汉武帝时期就开凿出来的昆明池足够宽阔,甚至能让楼船在其中排练作战,又有太宗皇帝先后将沣水和镐水引入池中后,确保了其中的水量,当然是个水军活动的好地方。
孙仁师驻扎于长安之时,就是在此地训练水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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