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俭曾教她过她写字,但她写的字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而公良俭又不舍得骂她,便给她指了个夫子来教她。
商司予是个懒惰的学生,写得差是一说,态度不认真又是一说,硬生生地将那位夫子给气跑了。
她想起这些往事,眉眼便会柔和下来,心情就不再那么紧张了,仿佛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过了半刻钟,烛油快要燃尽,她总算是“画”
完了这封信,于是轻手轻脚地成功掉包了这封信。
商司予紧皱的眉头终于放松下来,她格外小心地将所有物品都放回原位,尽量不让卞和玉有所察觉。
寝殿外已然飘起了小雨,斜斜地刺入商司予的脖颈,带来些许凉意。
不过她的心情从未如此放松。
她的手中算是有了卞和玉的一个把柄。
周天子原本就对卞和玉有所不满,卞和玉违拗了他的命令。
虽然周天子没有用实际行动来强迫卞和玉退兵,但是有了商司予怀里的这封信,想必周天子就要有所行动了。
——君王最忌讳的就是底下的人违拗他的命令,其次就是勾结党羽。
何况卞和玉两者都占了,他即便是不死,也不会在吴国这般猖獗下去了。
——那这样,吴国就不会亡国了。
照这样展下去的话,阿俭篡改之后的卦象,“泽佑吴国、海晏河清”
应当是能应验的罢。
明明之前,无论阿俭是否篡改卦象,只要是他所占卜出来的卦象,在吴国都能一一应验。
阿俭曾告诉他,这是他们公良世家的秘密。
——但这次却突然失灵了。
她不知晓这是否意味着公良俭出事了。
商司予只能祈祷,祈祷吴国仍然海晏河清,祈祷周王朝退兵,祈祷她怀中的这封信能挥作用。
祈祷,阿俭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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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商司予冒雨回到寝殿的时候,隐约看见远处的雨幕外有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那是卞和玉正站在殿门前候着她。
她的心神漏掉一拍,站在原地不敢迈出步子,任由雨丝渗进她的脖颈中,浑然不觉。
卞和玉等她做什么?
——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商司予控制住自己想要掉头就走的冲动,她抬手理了理鬓,将步摇取下来重新插了一遭,才肯缓步走向卞和玉。
“商祝史,雨中闲庭漫步,真是好雅兴呀。”
卞和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见她髻散乱、银钗垂落,而且她的气息格外不稳,因此他笑着讥讽道。
商司予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听到卞和玉的嘲弄的字句之后,愤怒取代了之前的心慌。
“哪像卞公子一样,整日都忙着公务。”
商司予的目光凉飕飕的,语气不善,“但我丢了祝史这个职务,现在就只能是闲散人一个罢了。”
两人的目光在无声地对峙着,都不遑多让。
商司予不知道为何每次卞和玉见到她就是一副似笑非笑的高深模样,也不知道为何每次自己都会被他给惹到。
以至于现在这样针锋相对,太耗费精力了。
卞和玉轻嗤一声,转身走入了商司予的寝殿中。
她也跟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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