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林云几人送走后,飘渺姑娘将郭神医请至楼上一间雅室内落坐,又替他斟了一杯茶,便退了出去。
过不多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女子,却是那位尹妈妈。
她走到茶几旁坐下,拿起茶壶,一边替郭神医续上茶水,一边笑问:“你今儿怎么舍得过来?”
郭神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道:“老夫不日便要进京,今天是来向你道別的。”
尹妈妈讶异地道:“真要去京都?你不是说过,此生再不想去那个地方,今儿怎么又反悔了?”
郭神医瞅着对面的女子,面色凝重地道:“慧娘你知不知晓,北静王妃想将可卿那丫头嫁入贾家,林大人想要阻止这桩婚事,故而拜托我护送他夫人进京。”
尹妈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又嗤笑出声,“那些人无非是贪图老王爷留下的人脉和资源,此事与你我何干,先生你又何必去趟浑水呢。”
“话虽如此,可那丫头毕竟是王爷的血脉,你难道就忍心着她落入火坑?”
“不忍心又如何,就凭你我的身份,还想阻止此事不成?”
郭神医放下茶杯,手指轻点着案几,“咱俩是不行,可有个人或许可以办到。”
“是谁?”
尹妈妈脱口问了一句,随即又道:“你说的莫非是林如海的妻子,那位贾夫人?”
郭神医摇摇头,“不是,我说的是贾家那位荣国太夫人,只要她不同意,此事想必难成。”
尹妈妈略一思索,还是否定道:“我未必。”
“何以见得?”
“当初王爷在世时,就曾对我说过,贾家后辈子孙中,贾赦贪婪好色,贾政迂腐冥顽,此二人皆是庸碌之辈,唯有西府的贾敬稍有见识,只可惜那人胆气不足,无法担当重任,比之先荣宁二公,差之远矣。”
郭神医:“听说当今天子登基后,贾敬就在城外道观里闭关修行,想必贾府之事,皆有荣国夫人一言而决。
我寻思只要贾敏能说服老太太,这桩亲事就有可能取消。”
尹妈妈嗤笑道:“她一个躲在深宅大院里贪图享乐的老夫人,凭什么一言而决?依我推测,此事在暗中推动的,除了北静王妃外,还有一人,就是王家那位军中之人。”
郭神医惊讶地道:“你是说王子腾也知晓可卿的身份?还在暗中促成此事?”
“多半如此。”
尹妈妈接着又道:“贾家后辈子孙皆不堪大用,就将希望寄托在王子腾和林如海这两个外戚身上。
林如海是天子近臣,一心许国,与贾家那些亲朋故交的利益多有冲突。
如此一来,贾家的资源只会更多地投在王子腾身上,此人对贾家的影响,必定会超过林如海这个女婿。”
郭神医满脸疑惑地问:“这些内幕消息,慧娘你是如何知晓的?”
尹妈妈扭过头去,语气淡淡地道:“你忘记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只要我有心想查,知晓这些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郭神医不满地道:“既然你知晓,为何对那丫头见死不救?”
尹妈妈反问道:“为何要救?可卿嫁入贾府有何不好?难道你还指望她嫁给一个平民百姓?”
郭神医:“贾家那小子配不上可卿,我已经帮她相中了一人,希望慧娘你能帮忙促成此事。”
尹妈妈好奇地问:“你说的是何人?”
“你刚才见过,就是今儿随我一同过来的那个少年。”
“是他?这怎么可能!”
郭神医表情认真地道:“慧娘,王妃只留下两个血脉,一个如今已下落不明。
剩下这个,可千万不能再出岔子。”
尹妈妈瞅着郭神医的眼睛,轻声地问:“你心里还记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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