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拐道,贺兰泽见好就收,靠在车壁上阖目养神。
脑海中,影影绰绰都是小姑娘的模样。
“既然殿下故人安在,我们的婚约可要取消了”
公孙缨这会也不再贺兰泽,只抚摸着腰间佩玉,片刻前的飞扬眼尾微微有了一点倾颓之势。
“殿下安心,纵是你我婚约不再,亦无碍两处联盟。
您的药,妾依旧会用心摘取,再过些时日,等花开了,妾便回并州去取。”
“孤闻六齿秦艽花乃丁氏独有,一贯不给外姓,难为你了。”
贺兰泽依旧闭着眸,话语却真诚了些。
“妾临他贱地,要他一物,是赏他脸面”
素来温厚有礼的世家姑娘,忍不住淬口。
贺兰泽见怪不怪,努力压平上扬的嘴角,“罢了,眼不见为净。
待这事毕,你我婚约取消了也好”
“为何要取消显得我非他不可吗”
姑娘撒开手中佩玉,由它在颠簸的马车中晃荡。
“方才不是你提议的吗”
贺兰泽哭笑不得。
“你”
公孙缨愣了愣,扬眉道,“是妾提议的。
怎么,殿下这厢心悦妾,不舍得了”
“孤一向敬重公孙氏,自然也尊重公孙姑娘。”
贺兰泽睁开眼,用余光瞥她。
公孙缨念他身份贵重,只得将眼里涌起的两分鄙夷压下,在心里暗骂无数声“厚颜无耻”
。
片刻坐去对面,从车厢壁阁内掏出两个行军酒囊,挑出一个扔过去。
贺兰泽拧盖轻嗅。
两人举囊相碰,长饮而笑。
笑对方,亦笑自己。
“既在这处,你的信息那样迅捷精准,便劳你给孤探探吧。”
贺兰泽饮完第二口,克制地拧上塞子,将酒递还回去,“千里离乡,她根本一个亲人都没有,能投奔哪去”
无论是贺兰泽和公孙缨都觉得,用刺探军情的暗子去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当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却不想,结果远远超出他们的意料。
倒不是困难之故,乃消息随日而变,格外多。
随着公孙缨的人将消息接连带回来,关于谢琼琚的事愈发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