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就交给你了,要怎么写,自己拿主意吧!”
阿婆说累了,喝了几口水,像完成一桩大事一样轻松。
半个世纪以前,两个青年男女以赌徒的心态,乘上一艘大船,去了世界的另一边,扎根下来,打拼立业。
他们最终做出了成绩,挣到了大钱,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再回去。
阿婆的丈夫后来得了癌症,儿女得上学,酒楼要人打理,一桩桩,一件件,彻底绊住了回家的脚步。
“我大女儿说不会让我再回家了,出院后直接去养老院,其实我是不在意的。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我的丈夫一定栖住在泰丰行,那里有我们一生的事业,他不舍得走的。”
也许出于这个理由,阿婆把酒楼暂交给了丹虎,告诉他,不管怎么开,不管经营什么都好,只要每一天,都把门打开,照常营业就可以了。
阿婆是他的后盾,她出资金,出店面,赚到的都给小朋友自己花,亏了也不碍事。
不要束手束脚,放开胆子去做。
经营酒楼,对一个生手来说,很不容易的。
孟惟以为丹虎会保持阿婆之前的经营路线,开茶餐厅,卖茶点,保持到阿婆出院就好。
结果他似乎真的有放开手脚,准备大干一场的意思。
这下回家最晚的人成了丹虎,他们白天一道出门上课,下午下课后,孟惟去流浪人剧团排练,丹虎四处跑,做重新开店的准备,他忙着联络超市做酒楼的供应商,招小工,购买食材,夜里一两点回家都有过。
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几乎错开了,除了早起能看到他的睡颜,平日里几乎见不到,这让孟惟偶尔会感到有些寂寞。
这天排完戏以后,她一个人回到家,吃了碗泡面,把小客厅的灯打开,拿出针线,在安静的春夜里,举着针缝缝缝补补,做的是戏服。
从二手店买的旧衣服已经足够适用,需要她做的,就是打点补丁,做得更旧一点,好在有家瑜帮她分担了一部分。
她做得太投入了,一不小心,两个小时就过去了,放下针线,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才突然发现身后有人,吓得她叫声堵在喉咙口,她刚要站起来,身后的人搂住她,把她按回椅子,不满地说:“你做得好认真啊,我回家了,你都没发现。”
声音里带有不易察觉的撒娇。
“你喝酒了吗?”
孟惟觉得他说话有点大舌头了,举止没有平时的灵敏迅捷,而且有酒气。
“喝了一点,跟亚超跟海鲜铺的小老板们应酬一下,今后我们会一起做生意。”
他边说话,还边把孟惟往沙发拉,见她不肯动,就把她缝补了一半的旧衣服拿上,意思是一定要她过去。
“干什么呀你……”
孟惟发觉他喝了一点酒,变得比平时缠人。
一直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他再舒舒服服地横躺着,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
沙发小,他腿长,照例要曲着腿躺着,但是靠在孟惟的身上,让他觉得这个姿势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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