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妙琪一瞬间从她刻意营造的亲密氛围中挣脱,唇角那丝恍惚的笑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坚定摇头,“这个姐姐怕是不能答应。
我是侯府嫡女,哥哥也是我的哥哥,为何你能亲近我却不能”
虞品言是侯府真正的主子,得了他庇护,她才能在此处立足。
凭什么这野种不准自己亲近简直不可理喻一股怒气灼烧着虞妙琪的心,偏她还扯出一抹浅淡温雅的笑容,继续道,“还请妹妹体谅我,我与哥哥十四年未曾相见”
虞襄用力箍了箍她脖颈,眯眼而笑,“是啊,十四年都过去了,再相见又有何意义索性再熬十四年也是一样,总归到了出嫁的年纪。
既然姐姐不肯答应,那便走吧,我该用膳了。”
她放开手,面无表情的取掉发簪手镯和缎面,冲满脑袋细汗的柳绿挥手,“送二小姐回去。”
却是翻脸无情了。
虞妙琪跟随沈父走南闯北,还是头一回见变脸如此快速的人,顿时有些傻眼,直等柳绿催了两声才堪堪醒转,强撑着优雅的仪态道,“妹妹作甚开这等玩笑,却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下回再来探望妹妹。”
她略略颔首,掀开门帘缓步离开。
柳绿涨红着脸,将主仆几个直送出垂花门才回转,低声问道,“小姐,好端端的,你为何与二小姐闹成那样都是一家人”
虞襄命桃红将自己推到餐桌前,端起鸡丝松茸粥闻了闻,曼声道,“谁跟她是一家人。
别她面上笑得温柔,心里指不定怎么咒我呢。
你瞧瞧她那做派,老祖宗苦心求来的平安符都能说烧就烧,还不是恨老祖宗十四年来对她不闻不问这心眼比针尖还小。
她在庵堂里清寒度日,我却在侯府里享受荣华,你说她心里妒忌不妒忌既然已清她为人,作甚还要与她虚与委蛇,索性趁早撕破脸得了,我心里反倒舒坦。”
桃红吓得直咋舌,柳绿细思片刻,点头道,“有那性子淡然闲雅的却是不会嫉恨,但二小姐这模样,已被猪油蒙了心,一家人都给恨上了。
她在庵堂里清修十四年,竟没修出个正果来。”
“可不是么,”
虞襄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无声呢喃,“来沈家确实落魄潦倒了,否则她哪有这许多不甘怨恨”
只可惜就算猜到内情,虞襄也不敢让人去查沈家人下落,唯恐让虞品言察觉。
她想与他做一辈子兄妹,如此便能一辈子在一起。
虞妙琪出了小院,脚步越走越快,却忽然在一座假山前停住,手掌撑在山石上剧烈喘息。
她快被虞襄气死了,偏偏发作不得,与她待一处仅两刻钟就能折寿十年,真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嘴。
两个大丫头见左右无人,一个给她拍背,一个细声细气安慰道,“二小姐莫与三小姐计较,她就是那么个脾气,自己的东西就是糟践了也不让旁人碰。
大小姐在她手里吃了无数回亏,现如今都不肯踏足她小院了。
日后您远着她一点也就是了。”
“哥哥怎么能算是东西那也是我哥哥,凭什么不让我亲近简直岂有此理”
虞妙琪气怒难平。
两个丫头不知该如何回话,正转着眼珠思量,却见虞品言穿着一身绛红官袍大步而来。
虞妙琪也同时发现,微微怔愣后用力掐破掌心,红着眼眶迎上去,“琪儿见过哥哥,哥哥这是准备去探望襄儿妹妹”
虞品言瞥她一眼,不点头亦不应声,径直过去了。
他虽然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但对着这张酷似林氏的哭丧脸却着实喜欢不起来。
虞妙琪呆了呆,反射性去拉他衣袖,见他冷眼扫来,不需做戏眼泪就扑簌簌直往下掉,哀声问道,“哥哥,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究竟是不是我嫡亲哥哥”
虞品言可没耐心与她绕圈子,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虞妙琪被他冷厉的态度伤了自尊,眼泪掉得更凶。
准备去膳房领饭的桃红远远见,忙踮着脚尖跑回去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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