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子烨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桃子,一晚上晕头转向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点,拨了拨桃身,下侧赫然一个贴上去的绳头小字标签:神庙祭品。
裴子烨:?
他缓慢又迟疑地放下了提起来的那只脚。
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顺着窗缝隙钻出,似毛茸茸的羽毛轻轻从耳廓上勾过。
哪里还有半点儿我见犹怜的凄苦?少年的语调变了,散漫骄矜又贵气,非金山银山养不出这种格外欠揍的气质。
“怎么我每次偷吃的时候都被你现,师兄,老实说!
你是不是也经常来偷吃?”
“……并无。
你近日过度练琴,十指皲裂。
师父让我给你送药。”
傅寄秋冒雨而来,衣衫却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他偏眸盯着满地雨水痕迹,神色淡淡问:“方才有人来过?”
连星茗学着他冷冰冰说话,“并无。”
又眉开眼笑将手伸到他眼下,软声撒娇:“手疼,要师兄给我涂药。”
傅寄秋垂眸,语调平稳:“连星茗。”
连星茗这才一拍脑门,正色说:“没有人来啊,噢——刚刚跑进来一只落水狗,到处窜,窜得满地都是雨水。
唉!”
“……”
落水狗?
屋外淋雨的裴子烨黑脸,把桃给攥碎了。
连星茗!
少年竟然就是连星茗。
被愚弄至此,他愤怒转身将手搭在窗户板上,刚想跳回去当面对质。
傅寄秋开口:“联姻之事。”
只是说了四个字,他就突兀地停住。
窗外的裴子烨也顿住,眼皮跳了跳。
寂静足足持续了十几秒,连星茗茫然开口问:“师兄有话想说?”
傅寄秋偏眸并不直视他,声音透着微微的沙哑,听不出情绪的起伏,“大燕的拟婚书已送至蓬莱仙岛。
联姻之事,你……你如何想。”
“如何想?到日子就成婚呗。”
连星茗吊儿郎当跳坐到祭台上,翘着二郎腿啃了口桃子,“我若借蓬莱仙岛之威退婚,这桩婚约便会落到我皇姐的头上,那她一辈子的幸福可就葬送了。”
“你的人生就能随意葬送?”
傅寄秋面色微沉,薄唇几近抿成一条线。
这同样也是裴子烨想问的问题。
连星茗机械嚼了嚼口中桃肉,沉默片刻才笑说:“不是我就是皇姐,不是皇姐也会是其他人,总归有人要作出牺牲。
若是人人都高高挂起事不关己,战乱何时才能平息?再说了,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尚不能全尸还乡,我一纸婚书便能让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