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良久才应了一声,合上邸报:
“让她查吧。”
下属有些诧异,在他看来以陆晏行事秉性,对待这位世子妃,还是很宽纵的了。
否则哪能容忍枕边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小动作不断。
陆晏端茶喝了口,面色如常的又放下了。
在西边域那几年,战场上餐风露宿,夜半冻的厉害时,能吃一口滚烫的热茶简直是享受。
陆晏就养成了爱吃热茶的习性,如今这温热刚好入口的茶,在他嘴里就有些凉了,还不如不吃。
鹿鸣跟了他好些年,可在这些事情上总还欠了些火候,但幸好在饮食上,他不是个计较的人。
才要叫鹿鸣将茶撤了,但看着茶碗,却恍惚想起回京这几年里,他也是吃过合心意的茶的。
白氏刚进门的时候,茶水也凉。
但他每每喝一口就放下,那茶就越来越热起来,一直到他肯多喝几口的时候,往后塑玉居的茶水,就都成了那般热的,连她也吃起热茶来。
每一餐,每一点,她都用着心思。
曾试探着与他交谈,见他不喜多言,便什么都不多问,但渐渐的却也摸出了他的喜好,让他在塑玉居的日子,过的越发惬意。
他尤记得第二日一早,他才坐起,才想起被辱中还有个娇弱的小妇人,忙给她掩了被子,她已然冻醒,往他怀里缩着,又香又软,小小一团,让他思着前夜孟浪,心猿意马。
他本不是个对自己放纵的人。
“妾,小字盈盈。”
她露着毛茸茸的发顶,羞涩与他轻言。
她生在夏季,小字盈盈,取义盈盈花盛处。
她也确如盛夏的花,明媚而娇美。
但……
那支明媚娇美的花,生了歪邪之意。
他是绝不能容忍身边有歪邪心思的人。
在他看来,半年前的事,和眼下的事,不过是还报。
白知夏算计了贺笺笺一道,贺笺笺算计了白知夏一回。
公平的很。
陆晏终究将茶盏放下了,鹿鸣进来:
“爷,王妃娘娘请您去一趟。”
这些年,母子情分淡薄,府上的人都能瞧得出,可王妃娘娘到底是世子爷的生身亲娘,母子间又怎么可能真的生疏?
晋王妃身子不太好,从前世子、晋王府的嫡长子陆昂过世后,身子就渐渐坏了。
陆晏见礼,晋王妃正吃着药,一直等药吃完了,才让他起来。
陆晏神色如常,晋王妃既没叫他坐,更别提上茶,直接便道:
“塑玉居的下人呢?”
“世子妃养病,人多嘈杂,儿子打发去了大半。”
晋王妃蹙眉:
“韩墨尸骨未寒,贺氏才小产,你就要纳她做侧妃,这叫人瞧着,仿佛那孩子就是为着你要纳她才掉的。”
陆晏沉默,他无所谓的态度让晋王妃越发气恼,才要发火,陶阿嬷忙扶了扶她手臂,她耐下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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