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失礼,请娘娘恕罪。”
他突然郑重行此大礼,我着实吃了一惊,反应过来不禁好笑——早闻户部胥大人克己知礼,今日一见,所传不虚。
只身回到眷瑷殿,宫中并无想象的鸡犬不宁,反而静得诡异。
殿外守岗亦不是我的人,面孔都眼生得很。
那两个小太监看见我,对望一眼后连声高喊:“娘娘回来了!”
我一愣,猜出四五分意思,进殿后看见底下人跪了一屋子,便知猜得不错。
榻上人正襟危坐,脸色分外阴沉,捏着扇骨的指节泛着霜白。
我默然无语。
并不料想会这么快再见司徒鄞,那句哑谜依旧让我徘徊不解。
本以为他会迁怒,等了好久,却半个字音都没听到。
屋里只有众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不知他们跪了多久,已有人支撑不住发起抖来。
我偷瞄司徒鄞,他倒气定神闲地端起茶盏。
想必是等着我开口。
罢,眼下也无他法。
我抿抿唇,涩声道:“好好的……都跪着做什么。”
司徒鄞哼了一声,语气不善:“你的人真是忠心,三更半夜让主子一个人出去,问他们去了哪里,一个个居然回答不知道,真有脸说。”
迢儿的脸阵红阵白,这番话比打在她身上还要难堪。
我忙道:“是我自己乱逛,不干别人事。”
司徒鄞眸色森黑,“主子可以做任何出格的事,重要的是有奴才在旁看着护着、规劝周全,若不尽心,要他们何用?”
我听不惯这话,当即沉声道:“主子高贵,奴才也是人。
是我犯了错,岂有让下面人顶罪的道理,要罚便罚我。”
说罢跪下。
司徒鄞默视我片刻,“当日你为湘妃跪,今日又为他们……就这样中意舍己救人?”
低低浅浅的声音,没了兴师问罪的怒意,竟然缱绻耐听。
“你们都下去。”
司徒鄞打发了众人,这样一来,又只剩我与他两个。
“起来吧。”
司徒鄞伸出一只手,我马上站起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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