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跑了两步,金蝉就几乎变成了死蝉。
因为楚三派看见了一个女人。
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一个既不美,也不丑,既不年轻,也不年老,眼中既没有笑意,也没有杀意的女人。
但当这个女人站在面前,一瞬不瞬盯着他,就像盯着一件新鲜玩具的时候,楚三派还是绝望了。
他一边想着“姓杜的把我害惨了”
一边叹气:“竹青青?”
女人眼不错睛地点点头。
“唉……”
身入绝境的少年继续叹气:“姐姐能不能让一条路出来?”
女人轻轻摇头。
“那就对不起啦!”
楚三派黑纱下的嘴角是嘲弄十足的苦笑,他已经没把握今夜能从这座楼走出去,是以一出手就用了最狠辣的招式。
女人偏头躲开他的掌风,楚三派却早有预备,左手自下从上探出,以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拍上她的小腹。
女子闷哼着后退,楚三派寻隙便逃。
若他背后长着眼睛,会看到女子并没有追出,而是淡漠地瞧着他的背影,将中指扣在拇指之内,然后,轻轻一弹。
一声低不可闻的琴音响起,或者,根本没有声音,只有心中的一根柔弦被撩动,楚三派只觉心头一种说不出的痒,脚步便慢了一分。
女子勾指再弹,楚三派耳边掠过长刀割荡流水的喧响,此声过后,他的心头也化成一滩茫茫深水,被刀凌空劈过。
女子的招式虽然没有实际伤害,但给对手造成的感觉却十分微妙,难用语言形容。
小楚捂着胸口茫然后退,无意识地从檐角跌了下去。
他的心智还停留在那摸不着边际的一刀上,竟忘了使轻功,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庭中银光轻泄,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一丈开外,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五)
此人四十上下的年纪,和杜景休一样,保养得至多像三十出头。
发戴紫珠夜光簪,身着香云曳雾袍,很有一阁之主的派头。
倒地的少年静了一隙,摇摇晃晃站起来,盯着对方手中那把长逾四尺的佩剑,暗自叹息。
不过几日之前,他还是个窝在山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愣头青,幻想着江湖里的快意恩仇,幻想用自己的一身本事去扬名立万,征服武林。
但转眼之间,他非但被三个不会好好打架的怪人消磨了一腔热血,而且觉得自己死期将至。
连他的名姓,都像飞鸿过雪,没留下什么痕迹。
席客尘突然开口:“我早说了,竹枝三怪联起手来,杜兄你也未必是对手。
呵,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搞成了这副样子。”
杜景休?他把我当成了杜景休?楚三派一肚子暗火被勾起,大声道:“阁下手底下就没有能正常打架的人吗?”
席客尘的微笑凝住了,“你不是杜景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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