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沟一壑
我的手指蜷起来,扎在手心的指甲刺刺落在心上。
凝视他苍白而羸弱的脸,还是缓缓道:“恕难成命,皇上请好好休息。”
司徒鄞的眼眸倏然低寒,我故作不见,返身出去。
出门时,又看到摆在檀架上的木件雕刻,其中一件“枯木抽枝”
,单薄似断的枝条尽最大努力斜伸出来,仿佛向我伸手。
轻轻阖上殿门,正巧送药过来的陈公公看到我,惊讶了一霎之后笑脸迎前:“娴妃娘娘要回去了?”
“是,烦劳公公照顾皇上,务必让皇上把药喝了。”
“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向来不喜欢喝这苦兮兮的汤药,每次必要闹上几番,若是强劝还会大发脾气。
这几年应妃娘娘照看着,还算好些,否则奴才们实在无法。”
我不语。
“也难为皇上,尽心尽力为国事操劳,可待得自己病时,身边连个贴心人儿都没有,老奴真是心疼。”
我仍不语。
陈公公继续道:“哎,可叹皇上如此勤勉为国,怎么偏偏老天不开眼……”
“罢了罢了,药给我吧。”
我听不得这等话,深深看陈公公一眼,“陈公公对皇上,也是尽心尽力了。”
陈公公躬身隐笑:“不敢,皇上万事遂心如意,做奴才的才好过不是?”
提着食盒再进寝殿,司徒鄞闭目躺在榻上,英眉微拢。
刚一走近,他眼也不睁道:“出去。”
我无奈摇头,端出汤药。
背后凉风陡起,我下意识躲闪,一道铿锵玉声砸在地上。
“该死的奴才,是——”
司徒鄞怒瞪的眼眸移至我身上,戛然静止。
我平静地注视他,司徒鄞暴露青筋的拳头攥了攥,缓缓松开。
我回头看一眼摔断的玉如意,“皇上再摔一碗,可就没人给您熬药了。”
这一回无需多劝,司徒鄞老老实实地把药喝了。
“何必心软?”
他的脸色似乎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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