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拥着夏心夜,下巴在她的头上摩挲,仰目牡丹柔声笑道,“卿抬眼看看,这小院的牡丹,开得多美。”
他的声音清柔润朗,他的肩怀,宽厚而安全。
夏心夜轻轻地抬头,静静地扭过脸,抬头看牡丹,瞬间困惑。
那并不是牡丹盛放的季节。
可是那里的牡丹,高若乔木,粗如小儿臂,枝叶葳蕤浓茂,三三两两的牡丹花正在怒放,大如铜盆,色如白雪,润泽如美玉,光华若明珠。
在夜色月辉中,牡丹花于枝间叶上,高洁而肆茂,如仙,如妖。
秦苍与夏心夜拥坐静望着,最近的一朵花,花间的凝露随风咕噜噜地转动,飘落在秦苍的腕子上,秦苍笑着,将沾了露水的腕子贴在夏心夜的脸上,夏心夜越发往他怀里缩。
秦苍道,“这些年,除了我和水伯,所有目睹这牡丹风姿的人,都死了。”
他的话似叙述,也是感慨,语声平静,容色如常,不辨喜怒,却暗含杀伐。
夏心夜害怕,却是下意识往他怀里又缩了缩,秦苍一下子就笑了。
夏心夜任他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脖子,认命地合上眼。
秦苍的食指勾动她的下巴,小笑道,“因为要死,便看不见花的美了,这可不像是卿的风格啊,琼花已过,牡丹正盛,卿真不感兴趣吗?”
夏心夜道,“这牡丹与琼花不同,奴婢看一眼已是僭越,更不敢求王爷割爱。”
秦苍低头深深浅浅地吻上她的唇,莞尔笑道,“真就是爱上了卿这不怕死的清冷性子,这花,卿喜欢吗?”
夏心夜道,“喜欢。”
秦苍起身,伸手折下一大枝送至夏心夜的襟怀,“喏,送卿的。”
夏心夜无措地怔住,不敢接,秦苍道,“拿着吧,这花既吸纳亲人的血肉,也吸纳了仇人的膏脂,我采的这一枝,是以仇家为食的。”
夏心夜拿着那花,芳香盈袖润泽剔透,被他的话一说,却似乎藏着仇人怨毒的血珠,带着不可方物的邪恶美艳,会像毒蛇一样突然伸头咬人一口!
秦苍伸头至她的颈窝处,深深吸了口香气,将夏心夜拥至怀里,十指相扣,笑看着牡丹柔声道,“牡丹自古国色天香,白牡丹更是清雅绝艳,只是炎烈那厮,北狼荒蛮之人,不通风雅,选的是最劣的品种,我请花匠几经嫁接栽培,这株牡丹容色之盛,傲绝天下,我名之为‘魁’,天下人以讹传讹,却唤之为斗鬼,”
秦苍朗笑了一下,说道,“若真的是斗鬼,我岂不是要输,我捉来的北狼王室,除了今年这个,皆七尺彪悍的汉子,我的娇妻幼子,如何是对手?”
夏心夜不语,秦苍举起花枝,半掩明月,翩跹旋转,他仰面笑看,悠然道,“每年祭花,我皆砍取一个大花枝,插在清水瓷瓶里,以我的三滴血为养料,送进宫里。
如此芳香盛大的绝色,世人视之却满眼血腥,噩梦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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