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夜依偎着他,握着他的手不说话。
秦苍抚着她的肩顾自道:“也不是就真的后悔,只是兄弟们都死了,毕竟原来,是有过情分的。”
秦苍顿了一下,低缓道,“今夜我见我大哥,有点不对劲。”
夏心夜轻声道:“人生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不久于世的聪明人,只说是会开悟的。”
秦苍的手指滑过她的长发,在她的耳侧轻轻一笑。
夏心夜道:“昨夜月明,人都散场,我在花前摆几盘果,洒一壶酒,焚一柱香,祭奠我的父母和依儿。
他们皆已复归大道,而唯独九死一生的我还活着,想来是件很神奇的事。”
夏心夜回头笑道,“活着,当欢享人生种种欢喜,所以昨夜,我特别快乐。”
秦苍贴着她的脸,想叹却笑。
原来昨夜,她是为此而快乐。
天边已泛白,两个人也睡不着。
披着被子相拥着谈了会儿天,天蒙蒙亮,秦苍洗漱更衣,夏心夜去厨房为他做早餐。
八月十七,永煦帝和他所有的妻妾子女共用午膳,小睡了一会儿,下午在院子里和身边追随他的太监说了半晌话,淡然言笑着,说困倦了,然后打发了身边人去小憩,便再也没有醒来。
他吞金而死,未留有一言。
于是中秋那夜,便是他们兄弟的歧路分手,从此阴阳两隔。
番外之浓情
从徵和二年秋天开始,秦苍开始不动声色地进行一场人事大变动。
自是重用了原来他手下的谋臣良将,同时选拔了一比寒门才士,保留了永煦帝和齐王旧属中的优异超拔之士。
原来布衣的上官镜云,一年之内,几经变动,已在徵和二年的冬天,高居宰相。
人事变动,势必引起风波议论,秦苍性情太过果敢刚毅,做事求效果,罢免讲证据,人前一站,不怒自威,故而朝堂之上,并未引起激烈震荡。
私底下的怨言漫骂,秦苍安之若素,听之任之。
镜云先生出山之前,秦苍曾就这个问题和秦洗墨商量,秦洗墨道,“镜云先生名满天下,当年父皇三顾其居而求之不得,如今为相,正是我大周百姓之福。”
秦苍道,“他是我旧部,墨儿不觉得我偏私吗?”
秦洗墨道,“镜云先生虽为二叔旧部,但确是良相之才。
自古举贤不避亲,何况二叔用人,不拘一格,但求人尽其才,所用的是对国家有利的能臣,而非忠于二叔一人的死士,二叔决心已定,侄儿愿意去恭请镜云先生。”
秦苍对着秦洗墨一笑,说道:“治国者便要有治国者的胸怀,为天下主,自要为天下谋福利。
而不能拘于个人的好恶,谏议大夫张冉,是个难得的耿谏臣,即便他屡次对我出言不逊,我也处处要以礼相待。
这个道理你父皇懂,我懂,墨儿你,将来亲政了,更要懂。”
秦洗墨称是,却被那一句亲政,说得心潮澎湃。
二叔,有一天真的会让自己亲政吗?
从徵和三年的春天起,风评转向,渐渐毁谤少而盛誉多。
政治越发洗练清明,君臣和睦,动荡者慑于秦苍赫赫武功,渐加收敛,百姓生息遂得以舒展,天下渐显出刚劲进取的安宁富庶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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