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弩的霹雳弦惊已然消歇,利箭的呼啸如雨,已成过去。
天地寂静,依然鸦雀无声。
苏岸看到了苏靖的脸。
淡漠,苍白,孱弱。
细看五官似乎毫无特色。
他似乎是还未从自己的迷梦中醒来,嘴角似乎还残存着一丝微笑。
但是委实惊愕,于是那丝微笑便冷了,硬了,如同严冬的冰凌,挂在檐角,一时无法冰消。
苏岸眸子缩了缩,细细盯着他看。
他一身如雪麻衣,长身玉立,拿剑的右手臂,有支箭已入肉,箭翎颤抖。
事实上苏皎皎也没反应过来,她还停留在苏靖下令诛杀哥哥的惊骇里,陡然见到苏岸,禁锢她的奇诺的手松了,她却用手捂住口吞下了一声惊呼,完全忘记了可以跑过去!
苏岸似乎不知有她,动也没动。
“箭上有毒,是吗?”
苏岸看了苏靖半晌,只这般轻轻地问了一句。
“血肉之躯,怎会不知疼,还又麻又痒,你这变味麻沸散,下得有点多。”
苏岸好像开医学讨论会与他探讨医疗用药问题。
苏靖反应过来,也无视颈间剑,听得苏岸的话,他嘴角的冰凌融了,继续微微笑了笑。
苏岸蹙了下眉。
“这乌衣红,貌似见血封喉无治的吧?”
他这话说完,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笑语道:“这么说,我还是得死了?死于你手,为你苏家,十年冤仇殉葬!”
苏靖唇边的微笑渐大。
不想在一下刻,苏岸的剑尖一转,一剑砍下了自己的胳膊!
断臂求生,这原本也算英雄男子寻常事。
但是这件寻常事,常是别人口中宣讲的传奇。
并没有几个人,真的能够勇敢果决断臂求生。
不早一刻,不晚一刻,就是正巧那个节点,毒已入血,尚未循环。
并没有几个人,能那么刚烈地取舍。
右臂。
一剑斩下,再无续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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