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庆涛道:“我护得了他们一时,护不了他们一世。
他们愿意去这世间闯荡,我这个做父亲岂能拖了自己儿子的后退!”
“我知道,这几年你与老六之间的书信不断。”
赵国夫人叹道,“不论你们要做什么,我只希望看在太后的颜面上,对小辈们宽容些。”
褚庆涛神色诧异。
他的夫人出身霍家,嫁给他时,霍家尚不显赫,太后也不过是后宫的嫔妃,而博陵侯也只是一介郡尉。
然而她的聪慧一直都令他钦佩,都说池安是躺在盐堆里不愁荣华富贵,可没有多少知道,直到这位霍家女来到池安后,经过近二十年的谋划,终于将池安的盐全部控制在了褚氏手里。
永安王与褚正荣一系能调动那五万石盐,不过是赵国夫人愿意让他们调动。
“我会的。”
褚庆涛慎重应下。
赵国夫人别过头:“你也走吧,我现在看到你们爷俩就心烦。
走吧,走吧。”
褚家终究是谁掌权,也该有个定论了!
只是一想到博陵侯与他的书信,褚庆涛不止一次惊出一身冷汗。
半年前,博陵侯暗送书信给他,直言永安王有谋逆之心,但嘱咐褚庆涛不要声张。
褚庆涛自然不信,永安王的名声一向极好,身为宗令,却不贪权不爱财,而且皇上对他也颇为优待,他实在没有谋反的理由。
然而博陵侯又给了他第二封书信,上面言明:谋逆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毕竟区区一个藩王和龙椅比起来,显然是后者更有诱惑力。
褚庆涛被博陵侯大逆不道的话给吓着了。
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往下继续看。
博陵侯道永安王将女嫁给褚家老二一系里,就是替他谋逆铺路。
若褚庆涛不信,他博陵侯可以大胆预言,最迟今年上半年,褚正荣会在池安暗中行动,截断池安部分盐场,替永安王筹集军饷或是要替永安王买下一份好名声。
若褚正荣真这么做了,就证明了永安王确有谋逆之心,但还请褚庆涛不要声张,若截断的盐不超过六万石,便让他们截去。
“你个老狐狸。”
褚庆涛低声笑骂,“还真都你被算到了。”
褚正荣连着永安王,如果永安王不到,褚正荣在池安的影响必然越来越大。
直到现在,褚庆涛终于能窥见博陵侯这盘棋的棋路一二了。
博陵侯故意诱导永安王,加快他的谋逆之路。
毕竟永安王若继续装忠臣,时间越长,褚正荣在池安的影响里也会不断加深,最终与身为池安郡尉褚正荣持平,甚至高过褚正荣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这步棋却是把双刃剑,若让永安王过于壮大,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好事。
所以博陵侯给自己设了一个底线——六万石的盐。
若永安王要动用的资源超过这个数,褚正荣也不能坐视不管了。
“如今永安王如你所愿的那样的反了,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褚庆涛喃喃道。
他褚庆涛可以从这盘棋里剿灭褚正荣的势力,从而从根本上确立自己褚氏一族当家人的地位,可博陵侯又能得到什么呢?
重新得到陈睿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