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漠在睡觉啊。
还没来得比较出哪个光辉事迹登上史册后会更不像话,陶人闲就已经走进了裘帐之内。
裘帐被掀开一角的一瞬间,狄含惊讶地看到李漠半躺在柔软的毯子上,腰后枕着玉枕,散落着长发手执书卷在看书,模样十分认真。
陶人闲立刻激动地退了出来,走到外面取出丹墨石,龙飞凤舞地记录了下来,陛下时隔多年,终于开始用功了,这是皇帝的一小步,也是整个大衍的一大步!
狄含撑着裘帐,看着李漠向,李漠向与他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确定陶人闲走了以后,将书一扔,扑棱蛾子一样一头扑倒软毯上倒头就睡,不一会儿,还发出了细弱的轻鼾声。
狄含轻笑一声,刚要退出去,就听李漠向的声音从鼾声的夹缝里飘了出来:“狄含,从明日起,朕要开始学习,你给朕制定一个学习计划表,要残酷一点的。”
狄含问:“陛下,帝师已经仙逝了,由谁来为您日讲呢。”
李漠向随口点了一个人:“就状元郎云宦舟。”
狄含笑道:“云宦舟?他恐怕不配。”
李漠向偏过头:“那,那就翰林羊其服吧,他还是有点学识的。”
狄含缓缓放下裘帐,转过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云宦舟。
狄含让众臣散去后,云宦舟一直在裘帐外逗留,他一身新服,玉树临风,从骨子里散发着年轻才子的发扬踔厉,用略带讥讽的眼神看着狄含。
有一种人,只是站着,一句话不说,也掩盖不住不可一世的傲气,云宦舟显然就是这种人,他正是春风得意,刚入朝堂就官拜四品,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急不可待想要展露头角的锋芒,他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将所有敌意对准了狄含。
刚刚那句“不配”
,令云宦舟感到了羞辱,他饱读诗书十几载,惊才绝艳,虽说年轻,可教导陛下绰绰有余了,狄含竟然看不起他。
尽管狄含感受到了他的敌意,但他岂会将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他甚至没有再多看云宦舟一眼,就从他身侧走了过去,这种蔑视令云宦舟更加气氛,他忍了又忍,终于是把想说的话吞进肚子里。
……
笠日清晨,在裘帐里睡了一夜的李漠向被狄含亲自叫醒了。
李漠向顶着鸡窝头掀开裘帐看了看天色,外面黑咕隆咚的。
好家伙,你见过凌晨四点的皇城吗?乌漆墨黑,鸡都没起来,果然是很残酷。
狄含俯下身将铜台里的烛芯点燃,幽幽的光亮照彻整个帐子,他用四平八稳的声音道:“陛下先穿衣服,一刻钟后,到暖阁读书,卯时前,羊大人会来为陛下讲学。”
李漠向:“这么拼吗?”
狄含道:“陛下以前不是没有这么拼过,您荒废了四年时间,身体已经忘记了如何勤奋,现在捡起来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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