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梨花还活着。
他养回来一点肉,身上没有两个月前初见时那么空荡。
倚靠在黑色的柱子边,往池子里扔鱼饵。
“又见面了。”
他莞尔一笑,对走进来的谈善说。
谈善还记得上次看见他的时候,能从他完好无损的外衣下看到鞭痕,新伤旧伤,添在雪白皮肉上,说不出的心惊。
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他是一朵枯萎的花,但现在他细长的眼睛里盈满笑,像一个普通的,锦衣玉食长大的青年公子。
谈善这时候想起来黎春来的话,他说他真是疯了。
他们一起坐下来,吃了顿饭。
饭菜丰盛,清淡。
没有下人,饭后黎春来去洗碗,他向来节俭,脚上还是一双灰扑扑的布鞋。
思梨花念念不舍地目送他消失在拱门下,好半晌收回视线,从凳子下掏出好几双厚底布鞋,递给谈善:“我记下了他的脚宽,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说是你买来的就好。”
谈善:“应该你交给他。”
“我跟他……”
思梨花以为他是嫌弃,飞快地说,“你兄长什么都没有做,我不敢的,他是可怜我。”
谈善说:“没关系,你这么好,是他占了便宜。”
思梨花怔住。
他像是不会说话了:“我不好。”
“你还会缝鞋底,针脚这么密。”
谈善羡慕地说,“我就不会。”
他一不小心扯坏世子爷三件外衫,第二天坐在床头愁眉苦脸,无法见人。
每当这时候都非常希望有人救救自己。
思梨花抓着厚厚的鞋垫,又愣了一下。
谈善:“早知道他带我来见你我会带见面礼,不过下次也来得及,你想要什么,我没有,但是徐流深有。”
在勾栏苑这么久,看人脸色、讨好人是很容易的事。
但黎春来不一样,那些东西起不到作用。
思梨花只能用最笨拙,最原始的办法去讨好。
他家人也不一样。
思梨花想了想,紧张得发白的唇恢复了一点血色。
“我们一起去院子里把树上梨花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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