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门被敲响,他轻轻一推,就见甄美好立在门外,还是清清爽爽的打扮,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
可今天的她,和五年前的甄美好,和他们第一次重逢站在瀑布边上尴尬的“蜜蜂”
,和在电视台里为个陌生男人抹嘴角的小模,还有前几天在大将桥边摊牌时那哀伤而痛心的女人,都有所不同。
是什么呢?他很快就明白了。
是和他现在一样的冷淡和无谓。
正当他这么想着,一只小脑袋从甄美好的腿边和门缝中挤了进来,左顾右盼,抬头对上男人讶异得眼珠都快掉下来的目光,眨眨眼,很有派头地问:“你就是甘信?”
甘信嘴角僵住了,右眼皮狠狠抽搐几下,直感头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咔咔咔——将他劈个头晕眼花……
然后他听自己木讷地回答:“我……我是……”
“哦。”
甘愿点头首肯,仰起小脸看甄美好,又看甘信,“唔,我可以进去吗?”
甘信想问“你特么是谁啊!
擅闯民宅啊!”
可是,他知道冥冥中有哪里不对,为什么这小破孩的脸越看越眼熟?为什么他和自己小时候那么像啊?!
“甘信。”
甄美好拉住小孩的手,把他放到他俩之间,以一种非常平静的表情,缓缓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他叫甘意,你的儿子。”
甘信使劲咽了口口水,而后挑起嘴角,笑得比哭都难看:“儿子?……我的?”
甄美好点头,语气淡淡,如同阐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实:“嗯。
甘意四岁多一点,早产,生日是三月十五日,具体日期你自己算吧。
如果不相信我,孩子在这里,亲子鉴定一个星期就可以出结果。”
甘信足足用了十几秒钟拼凑起自己被劈散的灵魂,却还是语无伦次:“你……你生了孩子?这个小孩是我的儿子?那……你现在什么意思?”
“其实我没什么意思,你别害怕,只是个小孩,还是你亲生儿子,也不是妖魔鬼怪能吃了你。”
甘信颜面扫地,咬牙切齿。
害怕?!
他看起来是害怕吗?面对一个突如其来的儿子,他仅仅是有点发懵而已。
甄美好扶着甘意的肩膀,望着他从见到甘意起,就精力无法集中的眼睛:“对不起,甘信,在这个时候才把甘意带来见你,现在我们终于两清了,我反而觉得安心。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是从孩子的角度来说,甘意从小没有爸爸,生命里始终有个空缺,是我填补不了的……并且,他也有权利知道到底谁才是他的父亲。”
甘信见她嘴唇张开、闭上、张开、闭上……脑袋里乱七八糟搅成一团,甚至回忆起五年前与她缠绵那晚,他最后发在哪里了?答案是——该死的,他当时爽得都快晕了,埋在她身体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出来,而且,他们年少冲动,欲火烧身,哪里想到什么避孕……也就是说,他那不完美的人生第一发,就这样中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