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美好手微颤:“可是一年前,你已经选择过了。”
“没错。
可有谁规定,已经选择的,不可以悔牌么?何况,如你所说,已经一年了,一年时间也不短,可以改变很多。”
他话音才落,背景传来一声闷响,听上去像是有人在用力摔门。
随即,这通硝烟四起的通话被韩睿识掐断。
来人是吉雅,适才在虚掩的卧室门外已经将他的话听得一字不落,她嘴唇颤抖,哀伤地望着他脚边的行李箱,泪流满面:“你真的想好了?韩睿识?”
韩睿识将手机放进夹克衣兜:“是。”
吉雅撇过脸,掩饰狼狈,咬牙说:“你会后悔,你会像每一次一样,再回来求我!”
韩睿识拉起行李箱拉杆,绕过她身边时,脚下停顿:“走着瞧吧。”
甄美好晚上做了一宿的噩梦,那个夏天发生在她和甄美丽身上的甜蜜与愉悦,不堪与肮脏,痛苦与绝望,通通在脑海里一一闪现,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她推开一扇门,在地板上看到甄美丽浑身颤抖地斜躺着,眼中空洞无神,满身刺目的血迹……甄美好猛然弹身坐起来,大汗淋漓:“不要——”
甘信被她的叫声惊醒,连抱住她:“美好,美好——醒醒!”
甄美好战栗着深埋进他怀里,指甲抓的甘信手臂直疼。
她呼吸急促,身子无意识地抽动,不知怎样找到自己灵魂,直到耳边的心跳声有力而真实,男人的体温也异常温暖,她才缓缓抬手紧紧攀着他的脖子,失声痛哭起来。
☆、
“没事了,美好……做恶梦了么?乖,我在呢,没事了。”
甘信措手不及,一下子全然清醒,一边拍她的背哄,一边想吻她脸,以作安慰,哪知她的下巴卡在他肩膀上,像一个从灾难中逃出生天的人抱着海上的一根救命浮木,死死地勒着,不松手。
“甘信,抱我,好不好?”
甄美好头藏在他颈窝,低声呜咽。
甘信依言也箍紧她,感受着她剧烈的颤抖,过了许久,才感觉怀里的人稍微放开一些,停止哭泣,可怜兮兮的模样,抬头看她,如同梦呓般:“好困,想睡觉。”
甘信无奈,将被子拉上来点,比哄儿子的时候都要多了许多耐心,待她呼吸均匀,昏昏睡去,自己却装着心事,难以入眠。
第二天看她像没事人一样在厨房准备早餐,甘信思索片刻,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饭桌旁,小孩儿们听话地乖乖吃饭,甘意不时还贴心地给哥哥夹花生吃,甄美好见甘愿最近胃口虽不小,身子却不怎么长肉,也不像甘意那样个子窜得快,不免担心起来,便跟甘信商量有时间带甘愿去做个身体检查。
甘信觉得言之有理,两人随即决定周末就带甘愿去陆总的儿科看看。
送儿子出门上学离家之前,甘信不放心,回身将手搭在她的后颈上,像抚摸小动物一样,低声安抚她:“别乱想,知道吗?有些事如果要发生,不是我们紧张担心就能解决的,相反的,如果有些事根本不会发生,你却在那儿乱操心,最难受的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