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婴站在科布多王府别院书房窗边,看着那隼轻松地从城外滑翔回来,知道外面果然退兵了,她打开信纸,来回读了两遍,算算日子,阿勒颜再有七八日便可以抵达可汗庭。
洛阳使臣姚衡此刻立于姬婴身侧,见她读完信眉目舒展,笑道:“看来天意也眷顾公主。”
她望着蓟州所在的东南方向,浅浅一笑:“快到五月了,希望小姚将军莫要负我一番美意。”
子夜歌
柔然可汗庭王宫。
纳叶钦汗坐在宝座上,面对西面八方接二连三的起兵消息,怒气填胸,脑门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面前站着一众大臣,个个低着头屏声凝气,惟有当初替他谋划夺位的现任国相,还敢讲上两句,于是他向前走了一步:“大汗,穆术和东道两位宗王不日便要兵临城下,为守可汗庭,是不是酌情将漠南边境大军往回调一调。”
纳叶钦汗冷哼一声:“和亲使团未到都城,就撤兵,岂非叫中原看轻我国。”
说完又想起先前收到的线报,是四太子阿勒颜强行将使团扣留在了科布多,心中愈发恼怒,“老四那个南蛮杂种,竟有这样吞天狗胆,等我抓到他,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国相并不理会他的无用怒骂,冷静说道:“中原已与我国讲和,和亲公主也已到了我国境内,先前一战也让其元气大伤,即便我国撤走边境大军,量中原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只是撤走后面的主力军,驻边的军队仍留在漠南,中原朝中未必能知晓撤军一事。”
纳叶钦汗低头想了一会儿,眼下他手中随时可调的仅有都城附近的可汗军,其中分出的十万人马已被穆术在阿巴坎歼灭了,还剩十五万人,正在可汗庭周边驻守。
而近日东道起兵的两位宗王,手中兵马不少,跟穆术合军后,估计至少有二十万人马,这样看,不从漠南边境调兵是不行了。
他捂着额头,朝国相摆摆手:“调便调罢。”
王宫的消息,总是能由前国相伊蒙买通的宫人,悄悄传到他府上来,他又派人将这些消息,悄悄传出可汗庭,送去给他的新义子阿勒颜知道。
阿勒颜此刻正带着人马,埋伏在可汗庭西侧二十里的位置,收到伊蒙派人送来的王宫消息,知道近日会有大军从漠南往北调回,细细盘算了一番,又制定了绕开大军的路线,准备往南面蛰伏。
可汗庭及周边的消息,他也会及时用隼传回科布多,科布多城也会很快回信给他,告知近况,所以他已知道如今科布多城外的可汗军已撤,城内安然无恙,遂放下心来,每日只专心盯着可汗庭的动向。
这日又有一只红隼,在阿勒颜带人马自西向南转移的时候,从军中飞了出来,往西边给科布多城送信去了。
察苏这天正准备照例巡城,刚整装要出门,就见到一只红隼远远飞来,认得是他阿兄的隼,遂让随行亲兵稍等,她独自走到鹰房来瞧,果然见那红隼正在架上梳理羽毛。
她走过去摸了摸那隼,随后将它腿上绑着的信筒取下来,又给鸟儿添了食水,才走出鹰房,轻快地往别院来找姬婴。
姬婴这时正独自在别院书房里练字,连翘和忍冬只在门外侍立,书房里不时传来换纸的声音。
柔然语她如今已是融会贯通,听说读都没问题,只有写字还差些,她写起柔然文字总是带着汉字的笔锋,原本圆滑流畅的字符,在她笔下总是棱角分明,看上去有些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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