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印象里,穆司卿从未求过人,甚至连穆家老家主,都不曾跪过;她没敢想象,穆司卿跪地求人时的姿态,该是如何如何。
病房内声音渐弱。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医院台阶上的小朋友,一头扎进雨幕,抬脚踩进水洼。
“臭小子!
闹腾什么!”
身后的大人,唯独嘴是硬的。
他们匆匆收起行囊,瞥过淋水的孩子,便毫不犹豫地携把伞,焦急去追。
普通人家,格外珍惜来管城一院问诊的机会,冒着坏天气,熬通宵排队,等一个可以看病的数字。
孩子嬉耍,直觉有趣,却不知错过许多,得重头排队。
穆司卿隔车窗,静悄悄观赏这一幕。
他不是多事的人,也没有看热闹的习惯,只是很久以前,予予同那户普通人家一样,在雨幕之下,为他求诊治病。
“医生怎么说?”
穆司卿目不斜视地问。
尘白翻动纸张,本本分分的答:“医生说,感冒问题不大,按时吃饭,照常吃药,过段时间就好。
但是……”
“但是什么。”
穆司卿斜睨一眼,冷声命令道,“继续说下去。”
尘白侧身,小心翼翼地开口:“宋小少爷痊愈之前,您最好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理由。”
穆司卿黑脸,戾气尖锐刺骨。
尘白惊愣,随后绷住额头青筋,低头道:“您带给宋小少爷的心理阴影太大,频繁出现在他神经最脆弱的时间,大概率、大概率,会将人逼疯。”
“是么。”
穆司卿意味深长地勾唇笑。
车内空调温度正好。
可尘白听完穆司卿的后半句话,不仅身上冰冷,心头还直发毛。
男人指节轻敲膝盖,面无波澜,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平淡。
他说:“疯了又怎样,予予就算死,也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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