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拜体力劳动所赐,左佑佑睁开眼,感觉浑身肌肉酸痛,好像被人打过一顿。
手机在一旁坚持不懈地来电提醒。
左佑佑痛苦地呻吟一声,在床上滚了两圈,扯着被子裹住头。
手机继续催命连环。
左佑佑怒掀被子:“让我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看清来电显示,她的怒气迅速清零。
“海川迹部?”
海川迹部用口音浓重英语说:“左老师,我已经拿到了家族封存的史料。”
是个好消息,可海川迹部的声音怎么有些失落落魄?
“我……连夜买了机票飞过来,把史料的影印本当面给你。”
左佑佑吃了一惊,用英语问:“你已经在中国了?”
打“飞的”
送材料?
华夏书林当然也经常有打飞的送材料的业务,但一般都是对上级,这种影印资料哪里值得海川君专门飞过来?
“是,我已经落地了。”
海川迹部的声音非常低落,“我在家族史料中看到些无法接受的内容。
我想,我们当面聊聊会比较好。”
左佑佑心中了然。
在朝鲜半岛战乱中,海川亮拒绝被政治挟裹,坚持人性与本心,帮助华商回国。
因此,海川迹部推崇敬佩海川亮。
可惜,人是复杂的,人是多变的,人是矛盾的。
账本中显示,1939年海川亮利用柏杰生的商船,不知夹带了什么私货,导致二人反目;岱石老人的日记更说明,海川亮涉嫌偷窃信陵缶。
海川迹部如今的低落,是否因为从史料中看见海川亮的另一面?
不仅仅是海川迹部。
就连左佑佑,也想拨开历史的迷雾,走到海川亮面前,问问他。
为什么?
史学是人学,而是人就有偏爱。
偏爱是人性。
人性怎么能用道理来厘清?人性又怎能用政治简单粗暴地框住?
在百年前,大动乱之际,究竟发生了什么?
左佑佑发了个地址给海川迹部:“这个咖啡馆,我现在就过去等你。”
海川迹部简单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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