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将脸凑过去,原本她只想问一条龙,而今平白多出一条,一黑一白跃然纸上栩栩如生,细腻到每根龙须、每片龙鳞都能瞧得分明,“有龙降世,月灵所化,诞于浮泽,居于……居于……”
偏是不巧,读到这儿,纸上两个洞,连书页上图画也只剩了半张,只瞧得清后面是个山字,究竟是什么山,连上前后两页内容还是找不到确切答案。
她求助般望着绸桑,嘴里喃喃念着:“怎的不把山字咬破,偏偏捡着最重要的内容啃没了……”
“居于决明山。”
绸桑接着少白未完的话轻启薄唇,声音虽小,夹在风声之中仍清晰可闻,许是这答案太过突兀,两个人都停顿了半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少白是震惊,而绸桑双眸则如春波,柔声问了句:“怎么了?”
“我实在有些惊讶,不过……灵族化龙该算不得真龙吧?”
从未有人真正告诉她决明山大狱建成之前的来龙去脉,偶尔闲谈管事老妖也是含糊其辞,说不定连他们也不知道内情。
毕竟真龙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妖活个四五千年已是高寿,七八千年属实罕见,可这些与真龙和灵族比起来,连末尾年岁都摸不到,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少白捻起书页,现这书竟还缺页,几页纸只剩下了边角的碎屑,她十分气馁。
“你难道不知道那决明山大狱是如何建成的?”
绸桑将其合上,伸手一抛,烟熏色的书被一团荧光包裹着飞回了书柜上。
少白摇了摇头,“只说是有伐灵石矿,依矿而建……”
“南邵本不善开矿,那矿是被陨星砸出来的,就是砸死真龙的那颗陨星,也是你要问的那条龙……”
话锋一转,“灵虽化成了龙,本质上却还是灵,灵生来便是带着信念,否则日月山海,怎轮到它来这世上尝万般苦楚,受爱恨别离,享喜怒哀乐。”
绸桑说完,少白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南邵王旗,“总不至于是为了守护南邵?”
随即又自觉否定了那个答案,“不可能的,而且这书上明明有两条龙,另一条呢?”
“说不定南邵北禺本不分家呢?你又怎知道这书上说的都是真的?许是唬人玩的,谁能说得准呢?他道神佑福地,我道天不见怜才对。”
一语作罢,绸桑笑容浮上了脸。
反正少白不知是哪里好笑,纵容呆愣神情攀上脸去,嘀咕一句:“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心如朽木,身若孤舟,莫再叨唠了,瞧着日头已偏,要不我们去散散心,将那些个荒唐事先放一放。”
他站起身,抖了抖袍子上的尘灰褶皱,长袍自不比短袄来得方便。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浮泽是哪儿呢!”
少白昂头望着他,日头虽偏西,可日光却算不得弱,她似猫儿一般微微眯起眼睛。
绸桑先是一愣,未料到她性子竟这样急,而后笑着应答,“急什么?岁月漫漫,总有一天能找到想要的答案,何必急于一时,况且……”
“还有况且?”
他笑着伸出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少白的鼻梁,“况且,我们还有许多时间可以蹉跎,等我这个闲散人想好了再同你讲也不迟。”
秋风三百里,换得一袭红装来,站在今弃昨门口,远处现出一抹黑白交杂的身影,身披霞光穿云而来,飞至书铺门口,衔来一封红皮册子,锦缎封皮上绣着一朵并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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